初冬将至,从窗外吹来的夜风凛冽又清爽。
乔榕慢吞吞地套上大衣,戴了顶黑色棒球帽,想了想,也给乔维桑拿了一顶同款帽子。
走到门口时,她扯了扯乔维桑的袖子,示意他低头,垫脚把棒球帽扣在了他头上。
“好看。”她满意道,“棒球帽显年轻,戴上像大学生。”
乔维桑眼尾一跳:“我很老?”
乔榕却只是朝他外衣口袋的位置伸手,从里头摸出了车钥匙:“哥哥,我好久没开车了,今天让我过把瘾。”
“等等。”乔维桑抓住她的手腕,神情执着:“回答刚才的问题。”
乔榕就笑:“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我哥正值壮年,好看得不行,就算等到几十年以后,也是老头里边最招人的那个。”
乔维桑:“……”
好像不是什么正经话,但听着却让人开心。
近距离之下,乔榕安静的眨眼看他,眼窝处光影分明。
本该是一双会让人觉得冷感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却柔和似水,流转着不做掩饰的倾慕。
乔维桑被盯得心中熨帖,却又忍不住耳根发热,
从此以后,这样的眼神会是他独有。
真好。
然后他就看到乔榕叹了口气,嘴里叽里咕噜道:“就是有时候太闷了,不说话的时候吓死人,和你一起工作,压力肯定很大,如果能像锦榆那样活泼一点多好,他平时嘴可甜。”
乔维桑一下被从暧昧氛围中拉了出来。
他压低帽檐,迈步转身,嘴里蹦出高冷的两个字:
“无聊。”
乔榕在他身后嗤的一笑,很快追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同色的衣摆便连成了一片,不分彼此
出发后,乔榕左拐右拐驶上了环线,目的性很明确。
乔维桑抱着胳膊靠在副驾座位,不断推测着她要去的地方,直到车辆离开过江隧道,开向新区,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乔榕是要去哪里。
他手指缓缓收紧,保持一动不动的问:“想去大学城?”
“嗯!”乔榕点头。
过了会儿,她没听到乔维桑回话,补充道:“那边夜市很多,你不想去吗?”
乔维桑还是不发一言,侧脸看向窗外。
乔榕说:“别这样嘛,我知道去哪里吃最不容易踩雷,跟着我,肯定能找到好吃的。”
她的声音很温柔,充满迁就,像哄小孩。
乔维桑不禁在心里笑起了自己。
怕什么?她已经保证过不会再离开,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想再跑一次,他也绝不会像当初那样消极的妥协。他这辈子,想要永远留在身边的,唯有眼前人而已,从此以后,他不会再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乔榕对乔维桑起伏不定的心绪一无所知,她的注意力都在路况上,车开得又快又稳,不过半小时便到了缙安新区的大学城。
夜已经深了,街道两旁依旧有不少拖拉着脚步的行人,一眼便知大部分都是夜出觅食的学生们。
乔榕在一处小型商场门前找到车位停下。
她才收拾好下车,就看到乔维桑已经立在公路边,双手插兜,微眯着眼睛看着某一方向。
她顺着看去,目光所及,那片街区被缠满枯藤的黑铁栅栏圈在其中,从植被覆盖的面积看来,夏季应当会很具观赏性。
缙安大学有一片颇有名气的凌霄花墙,或许就是眼前的地方。
她牵住乔维桑的手,说:“那边好像是锦榆的学校。”
话音落地,乔维桑带着她朝反方向的步行街走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乔榕小步紧跟着他,“待会过去逛逛吧,我想知道锦榆每天生活和学习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乔维桑把她微冷的手带进自己口袋:“先吃东西。”
乔榕的手逐渐摸得出骨骼棱角,形状更加优美纤长了,乔维桑却不满意,他希望她能多长点肉,就像以前那样,更健康。
乔榕听了他的话,还以为他饿了。心想这人即便应酬也端着架子,不知道多吃点。她脑补了一下画面,感到好笑,抽了手,指着前边一家冰室说:“走,请你吃糖水。”
等俩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店铺里挤满了约会的学生,甚至还有人占了桌位面对面写作业。
大晚上的,未免太刻苦。
乔榕拍额头:“不愧是名校聚集的地方,学术氛围真浓。”
于是两人回到了街心。
前些日子刚过万圣节,步行街上空的南瓜形灯串尚未收起,照得四面八方黄澄澄一片,暖融融的。有食物的地方,人就多,乔榕和乔维桑挨得近,穿戴着同样色系的衣服和帽子,走在路上不时引得路过的学生瞩目。
赏心悦目的情侣,大家多半是愿意多看几眼的。
何况身型挺拔稳健的男人显然很爱护身畔的女人,两人手拖着手,一路上没有分开过。
乔榕在路边买了串颜色粉嫩棉花糖,啃了几口便齁得不行,递给乔维桑要他拿着。
乔维桑接过去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在那一刹那,乔榕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把他的手举高,说:“是草莓味的,不甜,你要不要尝一尝?”
乔维桑拧眉,显然不相信乔榕的说法。在他的认知里,棉花糖就是用劣质糖加工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个味,区别只在于色素颜色。
但他只怀疑了片刻,便张嘴咬了一口。
骗就骗吧,她的小心思好满足的很。
乔榕瞪大眼睛看到乔维桑就这样吃了起来,手上逐渐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细杆。
她知道他不喜甜食,忙道:“我瞎说的,你还真全吃了呀。”
乔维桑抿掉最后一口后低眸看她,粉白色的糖丝在他唇间融化,光泽淡淡。
乔榕连忙掏纸,想要帮他擦掉,却忽然被两指捏住下巴,仰起了脸。
紧接着,乔维桑的吻落了下来。
他唇边的糖渍沾上了她,沿着微张的唇瓣融入口舌间,甜得让人心颤。
乔榕毫无准备的被撩拨,眼神一下变得湿润。
然而顾忌着这是在户外,即便这个角落路人不多,她也很快找回神智,没好气地捏了捏乔维桑的胳膊。
乔维桑不再深入,慢慢松了手,脸不红心不跳地贴着乔榕的侧脸说:“我的嘴也可以很甜。”
“……”
乔榕一时怔然。
随即哭笑不得。
乔维桑总是这样,看似淡漠,实则心细如发,有时候甚至比她还敏感,特别是在被对比的时候,即便只是句玩笑话,他也会认了真对待。
这样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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