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箫的房间在顶层,那里视野很好。虞音以前经常往姐姐房间跑,躺在宽阔的阳台上晒太阳,天暖的时候,郁郁葱葱的植物开满整个阳台,她在一片绿色的阴影中眺望着前面开阔草坪,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泳池,碧蓝碧蓝的水,妈妈偶尔会漂在上面喝着酒,仰头一口饮尽。这酒很烈,拿着食指大小的小瓶子装着,色泽瑰丽。远处还有给游客观光公爵府的游览缆车,一派祥和。
她的脚轻轻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穿过走廊,走到尽头,玄色镀漆的大门紧闭。
虞音往下轻轻按了按。
门锁了。
她对着大门静静站了一会儿。
然后蹲到角落,背靠着墙,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了进去。
她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迷迷糊糊开始觉得有些困。
死缠烂打并不是总有用,起码对虞箫来说,世上似乎没什么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事情。
小时候她曾经从天黑坐到日出,坐到姐姐起床出来,还是没有被搭理。
前天才挨了一顿打,今天又接着挨揍,伤上加伤。虞箫很少愿意哄她,上药的时候也不温柔,只有少数几次她委屈狠了,虞箫才有所松动,愿意放下身段哄哄她。
但到如今,痛苦难过的回忆早就被她埋葬在记忆深处。能在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虞箫抱着她逛商场和游乐园,偶尔亲她的脸蛋,揉她脑袋,容许她上床一起睡。
有一次逛游乐园,虞箫顺便给她买了糖人,这种黏糊糊的糖画凝固在签子上,小孩子才对这个感兴趣。她举着姐姐买的糖人舍不得吃,舌头舔了舔,感受到一丝甜味就不敢继续吃了,她一路上小心翼翼护着,结果回家的时候身后太疼走路不利索,摔了一跤,糖人被摔得四分五裂。
她当时立马就哭了,坐在地上看着碎裂的糖人,心口懊恼和痛苦被无限放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边哭一边猛烈地咳嗽。
虞箫以为她娇气,摔了一跤还不肯自己站起来,没耐心地又揍了她好几下。
她一瘸一拐从惩罚的房间里跑出来想去收好,却看见女仆身边放着一个水桶,湿布用力擦过地面,潮湿的地面在闪亮的灯光下反着光,而那污渍早就融化在了水中,只剩下一根竹签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她蹲在垃圾桶旁边伸手找到了那根竹签,放在眼前,呆呆地瞅了好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直到女仆走过来抱她回房间。
她偷偷将那根竹签护在怀里,回到房间后,又拿出来。
她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舔竹签。
甜的。
……
就当虞音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穿着睡衣的虞箫调亮走廊的灯,她的眼睛明亮,看不出半点的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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