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完毕,从现在起你就是乐白。”
“赵纪宁在哪?”桑白径直问。
现在是丁舒颜死后的第六年,赵纪宁从丁家被赶出来的第六年,十五岁,就读高一, 阴郁孤僻,是整个海市三中被排斥惧怕的异类。
桑白在系统里的短短时间,外面已经光阴流转数载。
她出事之后, 在贝佳指认下, 赵纪宁成为众矢之的, 丁家父母从国外赶了回来,悲痛欲绝, 面对这个被丁舒颜一手领养带大的小孩,最终还是不忍心追究,只是为了给欧家一个交代,解除了和他的一切法律关系。
他们给了赵纪宁一笔钱,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带不走。
公寓收回那天,工人把所有家具物件都清空,他和桑白的生活痕迹被清除得一干二净。丁家父母在一旁低声啜泣,赵纪宁双目通红,终于在搬家公司抬走那张靠椅时,忍不住伸手按住阻止。
他喉间发痛,滚了几滚,嘶哑出声恳求。
“这张椅子,能不能留给我。”
这张椅子是两人某天偶然间经过巷子里一家二手家具店淘回来的。
是桑白最喜欢的椅子,平日里她总抱着本书躺在上面,睡觉或者打游戏,赵纪宁记忆中最多的场景,就是他拿出钥匙一推开门,午后阳光从窗户落满下来,她就沐浴在里面,周身渡着光。
这是赵纪宁从进来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丁父和丁母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道:“人死不能复生,留着也没有意义。”
她说完,咬咬牙,狠心别过脸去。
丁舒颜的死对两人打击很大,面对赵纪宁,他们并不是没有怨言的。
只是想起女儿生前对他的喜爱,终究还是不忍太绝情。
对于赵纪宁,两人觉得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搬完家之后,赵纪宁就失去了消息。没多久,丁父丁母给的那笔钱收到了原路返回。
赵纪宁和桑白生活时,一直用的一张银行卡,而那张卡,桑白告诉过他密码。
是两人的生日。
那里面还留有不少积蓄,原本是他们未来这几年的生活费,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赵纪宁没有回孤儿院,他也没有任何亲人,这几年里,他独自生活,搬过无数次家,陷入无数次低谷绝境,流落街头、和别人打架昏迷在偏僻的巷子无人问津、靠着最后一桶泡面撑过饥饿然而兜兜转转,当初那个小男孩仍旧在时光打磨下,慢慢蜕变成少年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根淤泥里生长的野草,无人看管,身陷囹圄,却依旧抵不过命运的力量,按照着原本轨迹长高长大,被迫生活在这世间。
好几年没见,不知道那个小孩变成什么样了。
哪怕是那样的结束方式,桑白仍旧抹不去内心深处那一抹对他的本能牵挂。
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她一点点看着长大、慢慢变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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