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公,”东宫太子撇开裴无洙,一步一步朝着郑国公走了过去,及至近前,二人一站一跪,东宫太子微微躬身,直视着郑国公的双眼,神色寡淡道,“孤不是父皇,父皇拿你们当表兄弟,可你们在孤这里……也就是个‘舅舅’罢了,可‘舅舅’对孤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郑国公还想‘上赶着’谁,老三么?郑国公想试一试的话,但试无妨,孤不拦着,也不需要你的‘一厢情愿’。”
“是孤进门时那话说得不够清楚么?本来孤只是懒得给你赐座叫你站着清醒一下,郑国公非得把自己作到跪下来……郑国公觉得还是跪着比较舒服么?”东宫太子淡淡道,“既如此,那就继续好好在这里跪着吧,跪到长点脑子了再起来。”
“太子殿下!”郑想一看话赶话地闹到如此场面,顿时吓得嘴唇都发了抖,推开身边的太医就要跟着下跪,被东宫太子一抬手拦住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东宫太子淡淡地睇了郑想一眼,神色平静道,“孤不想再从旁人口中听闻今夜之事,也不想再来为小五的事替郑侯请第二回 太医……当然,郑国公若是心有不忿,大可去父皇那里一试,孤也不拦着你们。”
郑国公额上的冷汗滴落下来,浸湿了身前的一小块地砖,喃喃接道:“太子殿下言重了……”
“重么?”东宫太子微微一笑,淡淡道,“孤却觉得自己说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都没有人往心里去呢。”
荔情居内霎时静成一片坟场般的死寂。
东宫太子哂然一笑,拉了裴无洙出来往外走。
“我原先从不知道郑国公竟然也是这种人,”裴无洙今天也是长了见识了,心中五味陈杂,冲着东宫太子小声抱怨道,“上来就倚老卖老,不问青红皂白地一味护短……我原先去他府上时还一直以为他是个秉持公正的正派人呢。”
——裴无洙上回去郑国公府还是撞着原作女主那次,当时郑国公还十分周到妥帖地叫人给提前离席的他们备马驾车……今日一朝翻脸,裴无洙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时空倒错、物是人非的混乱感。
“是父皇前些年叫他们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东宫太子淡淡回道,“有些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晾一晾就好了。”
“唉,”裴无洙想着想着,不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斜眼瞅着东宫太子,唉声叹气道,“还说别人呢,哥你也不遑多让了……问都不问就先帮我把人教训了一顿,这样不行,你们这样迟早会把我惯成个熊孩子的。”
东宫太子微微一笑,认真求问道:“你现在难道不就已经是了么?”
裴无洙恼得拿自己脑袋狠狠撞了撞东宫太子的肩膀,撞得东宫太子好气又好笑,用食指顶了裴无洙的脑门叫她站好,柔声问道:“那孤现在问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叫你气成那样?……还闹出来了人命来。”
想到洛青园,裴无洙心里不免又沉甸甸的,缓了半天,才语无伦次地开口讲述道:“她学了十一年的舞,她跳得很好,她不想跟一个只将她视为玩物的主人,她心里是热爱跳舞的,她想找一个真正懂自己、懂舞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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