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陪福宁郡主么?”左静然却还仍笑着与裴无洙闲话家常,随意道,“宫中应当不怎么会让唱这个,您和郡主什么时候去的,怎么先前都没听您说起过……”
裴无洙心尖一颤,顿时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造作地逞那个能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干脆重重把茶碗嗑在案几上,满脸不耐道:“你有完没完,本王爱陪谁陪谁、爱干什么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还得要告诉你啊?”
“你们左家人,”裴无洙露出一个极为不适的表情来,满眼厌恶道,“不会都一个德性吧?”
“不不,您误会了,”左静然一看又勾起了裴无洙不好的情绪,赶忙停手致歉道,“我只是想着……无论如何,先前的事情,我还欠您当面的一句道歉。”
“殿下,对不住,”左静然诚挚地抬起眼,认真地望着裴无洙,十分恳切地抱歉道,“我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弄成那样……如果早知道,我是宁可自请离开洛阳城,也绝不愿让您碰上那等事的。”
裴无洙的眼睫颤了颤,有些说不上是心虚还是不安地移开了目光。
“算了,”裴无洙心烦意乱地望着窗外的戏台子,不耐烦道,“一码归一码,这事儿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再者,要是本王有心迁怒,今日也不会答应出来见你。”
“殿下心地纯善,那是殿下您的德行好,”左静然举起手中茶盏,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艰涩道,“但即使殿下不怨,静然心中……却仍是愧悔难当。”
“对不住,今日这一杯,给您赔罪了。”
裴无洙别扭地侧着脸,敷衍地抿了抿杯中茶水,算是受了这个“告罪酒”。
裴无洙心烦意乱地想:论演技,她确实是哪儿哪儿都比不得身边的这群人精……
或许左静然这话里顶天最多只有三分的真心实意,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今日是抱着杀人灭口的心思来的……裴无洙就完全无法直视身侧人歉疚的眼神。
即使那眼神中的歉疚也大多都只是人为伪装出来的而已。
太复杂了……裴无洙烦躁地想,这帮活人精的世界,她可真是没那个能耐、更没那个心性去掺合的。
殊不知,裴无洙这样的表现,看在幕后暗暗观察的左思源眼里,却正是一副“有点厌烦、有点后悔、有点舍不得、又好像还是有点讨厌”的纠结心态……
那天的事情后来闹得这么大,小孩儿还是有些拉不下脸呢,左思源微微一笑,顿时对裴无洙更为放心满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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