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舒服,我心里还更不舒服呢!”裴无洙想到今日在明德殿前,自己本是想与东宫太子再多呆一会儿、问问他淳化公夫人王氏的事,结果莫名其妙就因为皇后选妃让他不痛快的缘故遭了一顿气。
今天她母妃又也是夹在他们母子之间生受了一天的恶气……
裴无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叛逆了,愤愤地想着:让他好好气着吧,好像我还欠他了一样!
赵逦文头痛地看着裴无洙,想要再劝几句什么,但又怕自己越劝裴无洙越逆反,最后也只能无奈道:“你要是心里也窝着火,干脆待会儿也别去东宫了,我们现在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了。”
裴无洙当即冷笑道:“无妨,我心中自有分寸。”
然后作别赵逦文扭头便怒气冲冲地朝着东宫去了。
叫赵逦文看着简直忧虑得不行。
不过裴无洙走了一路、气了一路,再被暮夏初秋的凉凉夜风吹了一路,发热的大脑由外物强行冷却了下来,人冷静了之后,倒是多多少少把赵逦文先前劝慰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等到进入东宫、叩开玉明殿的大门,迎上云棠惊异的眼神,裴无洙整个人已经又难受又丧气得精神低落了下来,喃喃道:“是不是过来得太迟了,我哥已经歇下了么?”
“殿下刚刚洗漱罢,但仍在书房忙碌,”犹豫了一下,云棠倒是没想对着裴无洙阳奉阴违,摇了摇头,简单解释了情况,放了裴无洙进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声询问道,“殿下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有东西还要给我哥。”裴无洙随意挥动了下手中的发钗,也没有多留心云棠不同以往的紧密盯随,找着书房的方向走过去,进门一抬头,便是东宫太子一身雪色寝衣,发稍未干,仍还带着些微水意的私密模样。
——不同于往日里对外华服正装的储君威严,更衣沐浴罢、只着了一身寝衣的东宫太子,满头乌发随意披散、颈边水迹尚存的模样,霎时多了好几分符合年纪的少年质感。
颜控的裴无洙竟然一时不争气地看呆了去。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东宫太子从桌案间撩起眼皮瞟了那条呆头呆脑的傻鱼一下,唇角微弯,有意没有惊醒她,而是只等着裴无洙自己怔怔回神、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眼睛之后,才悠悠然开口,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随意道,“这么晚了,李母妃都没有管你的么?”
东宫太子提起宓贵妃,裴无洙一下子清醒了,顿时觉得自己方才对着人看得目不转睛的模样实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气鼓鼓地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憋闷道:“我母妃当然知道……我就正是为了她来找你的。”
东宫太子笔尖微顿,犹豫了一下,神色不变地写完了手头的折子,把笔墨搁下放好,这才不动声色地探问道:“怎么了?你这猛一句的,孤倒是很难想到是因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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