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牵星楼那段日子里也确实是毫无动作。
如此来看的话,所谓的占卜相面之道,还没有足以使得他们这帮子老神棍、臭道士们强大变态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地步。
也就不过如此。
大家都是人,不是什么算尽一切的妖怪,谁还怕得了谁了。
但看卿俦如今这幅“恭候多时”、“静待莅临”的姿态……显然,他虽然不知道裴无洙究竟是从哪里发现了不对,但是他却知道,裴无洙是已经“清醒”了的。
这里面一定还有个什么东西。
裴无洙脑子里一时嗡嗡作响,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待再去仔细寻觅,却又毫无头绪,一片茫然。
“不管怎么说,”卿俦面前,裴无洙只得暂时按下胸腔里的茫然,摩挲着手中的茶碗,面色怫然地缓缓道,“你先前刻意操控本王梦境,以玄异之术,动摇本王心智言行……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令人恶心,更过于可怖了。”
“本王可真是好奇,”裴无洙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寒声道,“国师大人对着父皇与太子的时候……是不是也敢肆意玩弄这些动摇人心的小手段呢?”
卿俦连连摇头,面上容色更苦,先是温声告诉裴无洙道:“寄魂绳的使用需要极为苛刻的条件,殿下既已心中生疑,往后您的梦,贫道是再也插手不得了……先前种种,确实是贫道逾矩了。”
“还望殿下看在未酿大错、且你我皆是为了太子殿下能顺利登基这同一个目的的份上,再给贫道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紧接着,卿俦又委婉地向裴无洙暗示道:“对于陛下与太子殿下,贫道是干涉不了什么的。”
对于前者,裴无洙听得不置可否:反正无论她现在对卿俦有多大的意见、动了多少的杀心,都总不可能在卿俦本人面前完完本本地表现出来的……这一点,他们彼此双方心里都有数。
更何况,诚然正如卿俦所言,为了同一个目的,在东宫太子顺利即位之前,裴无洙也确实不好贸然随意动他。
——毕竟,裴无洙也并不清楚,以后究竟还会发生多少的变故,而在那些变故里,卿俦这个老神棍的能力,又能帮到东宫太子多少、给他们的处境带来多大的转机。
但反正,裴无洙最多最多,也就只会留着卿俦这条命到真宗皇帝驾崩后。
殉葬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但对于这种能动辄蛊惑人心的妖道,给他的安置,也就配得上“殉葬”一道了。
——如果卿俦能知晓裴无洙现在心里给自己安置了怎样的死局的话,他一定会忍不住回怼裴无洙一句:上辈子宗人府皇室宗老鸠杀殿下的生母宓贵妃时,心里所思所想的,恐怕也就跟殿下今日想贫道去“殉葬”的缘故……一模一样,如出一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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