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洙,你脑子里晃荡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三皇子听得额角青筋暴绽,忍无可忍道:“你三哥我是那种人么?啊?我是么?”
“是你先那么说话的,”裴无洙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也同样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自己含糊其辞、引人误会,怪我咯?”
“真是懒得跟你这种浑货说太多,”三皇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三遍“不能跟裴无洙较真生气,不然气到最后只能气死自己”。
然后恨恨道:“她先前是定下的太子妃、最后却又嫁给了我……我那话指的是这个意思。”
——情爱如烟云,一时迷障,转眼离散。
但尘世间的权势富贵却是实实在在、可以牢牢握在手里的。
三皇子自认自己是个俗人,确实是不太能理解孙氏当日失心疯了一般约自己出来,几乎相当于主动弃了太子妃之位而就自己的选择。
裴无洙听得不由笑了。
“你要是这么比的话,”裴无洙诚恳道,“我只能说,三哥你想多了、且想太多了……难道孙姑娘嫁给了太子,以后就一定能得善终、结善果么?”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有时候吧,也不用老去想着以后以后,”裴无洙洒脱道,“谁又能知道,为了那所谓‘以后’的更好而迁就的‘现在’,等到‘以后’了,就真的能好了么?”
“孙姑娘呢……选了个自己喜欢的、起码现在当下不会后悔的,多实在啊,我就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
“可能就是,”裴无洙瞥了眼无辜被拉下水的三皇子,略感抱歉道,“她做事的手段还是缺些考虑……差点就把你给害惨了。”
“你自小有父皇宠爱、贵妃护着,”三皇子冷冷道,“就是现在年纪渐长,也还有太子不舍得如何动你。你这辈子过得无忧无虑、顺心遂意,当然有说这种话的胆量。”
“我和我母妃相依为命,在深宫里夹缝求存、苟且求生,如何能不多想想‘以后’?”三皇子神情恹恹道,“你和孙氏的想法,是被惯大的、‘有恃无恐’的勇气……而我一贯的选择,是懦弱的选择,更是现实的选择。”
裴无洙听得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父皇他……”
“他实在是太偏心了,”裴无洙不好说,三皇子干脆自己替他说了,面无表情地平铺直叙道,“不过想想也正常……小时候,我时常问我母妃,为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太子有的,我没有;太子能做的,我却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后来,我问得太多了,母妃便认真地想了想,告诉我,这其实非常的正常。”三皇子木然道,“人的感情是相互的,男人不比女人,没有十月怀胎、拼死临产的痛苦。”
“一个男人,他在外面放纵一时,随便漏一个种子出来,然后扔在一边看也不看、管也不管,一眨眼,孩子生出来了、就从半臂长长得能跑能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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