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被裴其姝骤然暴戾的气势震得浑身微微一缩,也不敢以正常音调说话了,只不安地小声呢喃道:“这,这也太欺……”
“自然,”左佳荣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偏头睇了自己的婶母一眼,直看得左夫人霎时寂然消声,然后才转过来,微微笑着与裴其姝郑重承诺道,“公主下嫁左府,是委屈了公主。”
“若是静然日后倘敢惹了公主的不快,那必然是静然的不对,我们阖府上下,都会教训他为公主出气的。”
“静然既娶了公主,自然更不可能再会叫他有任何别的什么女人来碍着公主的眼,”左佳荣眼底含笑,胸有成竹道,“我们左府下一代的子孙,也定然必得是从公主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早便是在左佳荣举家向五皇子投诚时,就约定在双方的协定上的。
也是早在二人大婚之前,就由左佳荣亲自谆谆叮嘱过左静然的。
“静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占尽先机,一定要借着此势让公主慢慢喜欢上你、心甘情愿地为你生出一个儿子来,”那时候,左佳荣紧紧握住左静然的手,满目希冀地恳切道,“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大伯的仇、左家的仇、我们塘栖左氏往后百年的荣辱,都寄托于此了。 ”
左静然听得微微愕然。
“五殿下不良于嗣,”左佳荣颤抖着嗓子,按捺住胸腔里满溢的激动,唯恐会惊扰到什么一般,低低地与左静然解释道,“那个大夫,是可以信的人……亲自诊过的,五殿下确实是子嗣艰难。”
“所以,”左佳荣掐紧了左静然的手,隐有狂热道,“你懂得吧……五殿下曾亲口暗示过,如果公主有了儿子,他会抱过去立为太子的。”
“姐姐押上我们左家最后仅剩的所有,赌这一把,不仅仅只是为了报东宫太子与我们家赶尽杀绝之仇,”左佳荣狠声道,“更是为了你以后的儿子!”
左静然震惊失语。
“你一定要努力、忍耐、用尽心意,让公主喜欢上你,”左佳荣抚了抚堂弟的鬓角,暗含自豪、隐有得意道,“先前在洛阳时,你不是与她相处的很好么?”
“她并不讨厌你的,只是,只是可还那孩子,那时候太冒犯人了。但公主毕竟是公主,”左佳荣心神复杂道,“金枝玉叶脾气大,动辄杀人……遇着了,我们也只有受着的份了。”
“但五殿下偏偏在这么些人里选中了你,肯定是他也觉得,”左佳荣满怀希冀道,“你本来就是很得公主心意的。姐姐把你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遣散完了,就算是被迫嫁人、毫无感情,也没有哪个姑娘家会喜欢自己夫君身边有一群莺莺燕燕的。“
“姐姐知道你委屈了,但,这也是没办法了,这件事,只能由你来。”左佳荣恩威并施,好话说完,最后又严肃地厉声警告左静然道,“你必须得忍着,忍不住也得忍。”
左静然听得连连苦笑。
——他是整个左家现在,唯一一个,非常明确而清醒地知道左思源到底是为什么而死的。
其余人等,例如左佳荣,或私下里也曾经有过怀疑……但是快两年过去了,之后一直都风平浪静,不知情的人,也就只得哄着自己把那当成是春莺里一桩风月迷案留下的糟糕余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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