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将水袋拧开,凑到了她的嘴边。
顾仪赶紧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水。
博古收回水袋之后,却也没有再把她的嘴堵住。
料想深山老林之中,也没有别人。
顾仪趴在麻袋里,见博古径自上了屋中唯一的木榻。
烛火不算太亮,她却仍旧看见了他腰侧略深的布料颜色。
他方才扛她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血的味道。
博古伏击萧衍,没有讨到好处。
落水之前,被萧衍捅了一刀,伤在腰侧。
可他却坚持到了登州大营,还冒了大险从营中把她劫了出来。
不得不说,心性坚忍非是凡人。
顾仪见他合衣躺下,便也趴着不动了。
她要养精蓄锐,等到于代追来的时候,才能苟住性命。
榻上的博古却只睡了一小会儿功夫,就翻身而起,取了屋中干草先喂了马,才将顾仪扛回了车中。
马车一路颠簸,出了深山。
甫一行到道上,顾仪就听空中传来一声鹰啼。
博古抬头仰望,见到数只黑鹰盘旋于顶。
他挥了一记空鞭,马儿狂奔起来。
顾仪朝后一仰,翻倒在了车中。
空中鹰啼不绝,道上马车飞奔。
顾仪凝神细听,车后渐渐传来越来越急的马蹄声响。
于代,他来了!
顾仪顺势匍匐于车中,只听箭雨破空而响。
萧衍银甲披身,策马行在最前,沉声道:“放弓射马,不射车辇。”
百箭齐发。
博古伏低身体,紧紧勒住手中的缰绳。
他没有料到萧衍会来得这样快。
前路岔道便是他于魏州的约定之处。
博古狠甩了几记空鞭,马行愈疾。
长时间的策马赶路令他腰间的伤口迸裂,又麻又痛。
他即便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撑下去。
前路马蹄声忽至,魏州率军而来。
萧衍远远望见了“魏”字旌旗招展,黑压压的骑兵排布,如潮水纷至沓来。
于代惊道:“陛下,不知魏州今日有多少人,此番追击,若是多寡悬殊,恐怕……”
萧衍不语,手持弯弓,猛地射出一支铁箭。
铁箭呼啸而过,直入前方狂奔的马车车轱,只听一声木头断裂之音。
马车上下数个颠簸,车辇陡然翻倒一旁,黑马挣脱绳索而去。
萧衍急急策马上前。
博古捏着腰间长刀,从地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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