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顾仪坚决道。
周亭鹤再不多言,“娘娘好生将养,臣告退。”
他前脚刚走,巴托耶就来了。
巴托耶见她醒了,很是惊喜,又将周亭鹤给了他茶叶一事说了。
顾仪欣慰地点头,“你回程也当心些,等到乱局稍定再走。”
王都既已城破,很快大幕就要派人来收拾乱局。
萧衍此时,定然也是无暇他顾了。
想到这里,顾仪微微放下心来,却又有几分怅然。
*
萧衍在王都城破当日,便启程往南折返。丹鞑时局如此,他猜顾仪既已脱身,定会回大幕。
于是,他派了数支队伍,沿南下大幕的数条道路寻人,又命大幕边陲的数个关卡留意与顾仪体貌相似之人。可若是顾仪早在哈木尔回王都前就已脱身,如今该是早已回了大幕。
自丹鞑回程的路途,若走官道当选垤城往南,可若是求快,经裹城策马翻越虎丘,是一条捷径。
萧衍归心似箭,选得就是这条捷径,因而,他在半路上就遇见了周亭鹤派来的送信之人。
他见到茶课印迹的急函,以为是战事影响了茶路,却没想到是周亭鹤遇见了顾仪。
一时之间,他心中既是庆幸,又有几分酸涩。
到头来,竟是周亭鹤。
不过终究是庆幸远多于别的心绪。他每每想到顾仪孤身一人游走于草原之上,彻夜狂奔,便觉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唯恐哪一天一醒来,就只能看到顾仪冰冷的尸首了。
如今,既知她人身在裹城,即便是由周亭鹤照拂,他也心存莫大感念。
*
天气渐冷,呼气成霜,裹城却不显冷清。战事之后,往来裹城南下大幕之人多了起来。
守城怕人夜中闹市,城门自戌时起关闭,城中亦设有宵禁。
顾仪也不出门,养了几天身体,精神尚好,只是压力越来越大,每天度日如年地数着日子。
城中的三更鼓刚刚敲过,此刻已是十月十三日了。
窗外的冷光微茫,顾仪躺在榻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勉强自己入睡,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等她终于迷迷糊糊地有些朦胧睡意了,身后忽然吹来了一股冷风,像是屋外的夜风。
她不想睁眼起身去查看窗户,索兴往厚被子里缩了缩。
土味。
片刻之后,顾仪却闻到了一股土味,熟悉的草原灰土的气味。
什么风这么大,把土都吹了进来。
顾仪“啧”了一声,烦躁地翻身,想去看一眼窗户究竟是不是被风吹开了,却冷不丁地看见了床前立着的一道颀长黑影,幽幽暗暗,被月光的影子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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