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佐证。
那座寺庙真的很偏僻,沿路也看不见什么香客,只偶遇了几个扛锄头的农民、骑牛的牧童,提篮往田间地头送饭的村姑。
尽管他已经自认为穿戴的平常,在这些人看来还是很新鲜、很出挑。
农民见到他就低声议论,带出几声羡慕,村姑见他则低头羞红了脸。
他长相是很俊的,鬓若刀裁目似朗星,身形高大。
由于武将出身,文士的青灰长衫也掩不住那宽肩窄腰、笔直脊背。
也正因为如此,过去征战沙场、做着提头的买卖,无暇顾及婚事倒也罢了,到如今封了侯爵,年过三十还是孑然一身,就显得格外不可思议。
独行至寺庙门前,说明来意后,就有小沙弥引他到佛堂前见住持。
住持的年岁已经很老,头戴毗卢帽,蓄着一把白须,身披大红袈裟,倒是很有些得道高僧的模样。
由于这座庙香火不旺,之前他又派人送了银子过来打点,住持这把岁数,见过无数人情世故,也大概猜到他并非是真心信佛、想要受戒。
只不过看在香油钱的份上,与他走走过场。
于是双方互相见过礼,住持和蔼可亲的递了三根佛香过来,对他道:“李施主在此处拜一拜佛,然后老讷去居士碑刻上施主姓名,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在手中点燃三炷香,插在佛前的黄铜香炉里。
然后弯下双膝,朝那金身的佛像叩头一拜……
随着他这一拜,佛像忽然发出声脆响,他抬起头,就见鎏金的铜塑大佛,从头顶处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缝隙划过佛像的宽阔天庭,沿着宽而笔直的鼻梁正中往下蔓延,经过人中来到唇沟,划过丰厚的下巴,将胸口处那个金色的“卍”字印记从中间劈开。
那么大一个佛像,就这样砰当一声裂成了两半。
住持和他都看呆了,他站起身,半响说不出话来。
在心中不由得暗忖,难道是前世造下什么业债,或者这辈子杀戮过重,以至于此?
殊不知,他身为统御四方的天帝觉魂,漫天神佛皆受不得他这一跪拜。
见此异像,他也不敢再拜,只有对同样震惊的住持道:“回头我会送百两金子过来,重塑金身。”
百两金,重塑一个佛像之外,就是把这座小庙上下修缮一新、再起几间禅房都够了。
回过神来的住持朝他躬身行礼,默默送他出庙,算是认下此事。
见他始终油盐不进,再加上他声称自己受了居士戒之后,皇城里逐渐也不再有人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只有同袍相聚的时候,难免几声遗憾唏嘘。
他做为当事人,却并不觉得遗憾,因为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
不是那个人的话,谁都不行。
可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叫什么,他全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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