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邵栖一反常态地没有和杜远肖莫然在外面鬼混到天黑,太阳还未落山就回了家。
自从中午在实验楼前见到荣雪后,他忽然觉得被一种陌生而奇怪的情绪侵袭,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一团乱麻缠绕着他,以至于这一天干什么头提不起劲儿。
年少的爱情多始于一见钟情,直接而肤浅,肤浅到如同绚烂的泡沫,一戳就破。
但一见钟情本身又是一门玄学,若说纯粹是以貌取人,那么世间好看的面孔万万千,为何一见钟情的只是某一个?
当然,十七岁的邵栖还远远不会去思考这些深奥玄妙的问题,所有的情绪和行为,不过只是凭着不管不顾的少年本能。
直到很多年后,当情根早已深种,再回头看时,才发觉,其实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源自最初那玄而又玄的惊鸿一瞥。
回到家,进门时,碰上拖着行李箱出门的邵父。
邵栖恹恹地瞥了眼西装革履的父亲一眼:“又去出差?这回多久啊?”
邵父是金融行业的大人物,经常被儿子吐槽他比美国总统还忙。这不,前天才出差回来,今天又要出门。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看儿子,下意识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准备伸手亲昵地去摸他的头,却被邵栖避开。
他这才忽然意识到十七岁的儿子,已经和他一般高,是个大人了。
明明儿子就和他生活在一起,可他却仿佛一直在错过他的成长。
想到这里,心里就更加内疚,他暗暗叹息一声,笑了笑:“去欧洲,大概一个多星期,钱放在你桌上,要是不够,自己去银行取,晚上放学早点回家,高三了还是要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别太贪玩儿。想吃什么给张姨说。”
邵父非常宠爱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家庭的不完整,以及陪伴的缺失,让他对邵栖尽可能得从别的地方弥补,比如物质和纵容。
即使他清楚这两者会带来隐患重重。
“知道了!”邵栖不耐烦地回应,来到客厅的沙发,将自己用力摔在上面,头朝下趴着。
邵父走到玄关,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辅导班那边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让他们重新给你调老师。”
邵栖忽然从沙发跳起来:“别别别!你赶紧打电话给他们,不用调老师,我周一就去上课。等他们调到符合条件的特教,不知道要等多久。高考都倒计时了,时间就是金钱。”
邵父奇怪:“你不是说那老师教得不好么?”
邵栖道:“其实教得挺好的,毕竟是二中的退休特教,是我自己不想上课找得借口。想了想,还是要去好好补习一下,不然高考被英语拖后腿实在不划算。”
邵父愣了下,儿子性格叛逆,突然冒出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他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反应过来,心情大好地笑开:“你能想通最好。虽然我从来不给你压力,但也希望你能考个好学校,不然就只能直接出国了。”
邵栖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重重趴在沙发上,闷声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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