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徐氏怎么闹,刘文远都不同意她回去,就算二郎和三郎一起求,他也不同意。
徐氏哭过闹过,最后人有些疯魔了,张老赖把她弄了回去,但她时常还会过来,坐在二房门口絮絮叨叨,骂刘文远、骂花氏。
除了徐氏,连汪氏也有些神志不清。五老太爷自缢之后,汪氏开始做噩梦。她时常梦见年轻的时候,她抱着刘文谦回来,忽然来一群人,说她是人贩子,抢了人家的孩子。或者是梦到和五老太爷私会,五老太爷阴恻恻地看着她,二嫂,我又来了,你想不想我啊?然后二老太爷忽然回来了,他们被抓个现行。或者梦到刘文远出生,二老太爷问他,老婆子,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再或者梦到刘大郎一声声喊,祖母,我好疼啊。
汪氏日渐消瘦下来,经常说胡话,“老头子,我对不起你。老五,你个黑心肝的种子,你不得好死。大郎,大郎,祖母疼你,不疼了,不疼了……”
汪氏在家里发癫,徐氏在门外发癫,婆媳两个把刘文远爷儿几个折磨的不轻。刘文谦往二房送了一些东西给汪氏,又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是迷了心智,等想开了就好了。
汪氏自己陷入了死胡同,谁也救不了她,只能让婆子好生伺候着。至于徐氏,刘文谦一个字不问,这女人当初把元宝往魏氏肚子里推的时候,心多狠啊,现在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她没了家,她是可怜,但这都是她的报应。
刘文谦路过徐氏身边时,从来都是假装没看到她。徐氏也不和他说话,只絮絮叨叨骂人。到了饭点,花氏让婆子送一碗饭出来,徐氏一边骂一边吃。
刘文远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出去找活儿干去了。
不管二房一家人怎么闹,刘悦薇一个字都不知道,离她出嫁,只剩下三天了。
五老太爷发送出去之后,天忽然晴了,出了大太阳,地面上的雪迅速化掉了。
魏氏高兴极了,“我还总担心,到了正日子那天,要是雪这么大,万一抬轿子的脚下打滑,可不就要出丑了。”
刘悦蓁开玩笑,“娘,要是抬轿子的脚底打滑了,轿子里的新娘子会不会摔出来?”
刘悦薇拍了她一下,“我摔出来了,难道你还还要跟着笑不成?”
刘悦蓁哈哈笑,“二姐,到时候多给抬轿子的一些钱,让他们务必走稳了,就算鞋掉了,也不能摔倒。”
魏氏笑,“看吧,有这大太阳,两三天地上就干了,到时候正正好。我儿真是有福气,出嫁能赶上好天气。你们别不信,为什么出门子要挑日子,要是赶上下大雨,不是说以后日子不顺。你想,办喜事时畏手畏脚,这喜气自然就差了许多,人心情也败坏了,岂不是不美。”
刘悦薇穿着小夹袄坐在圈椅上,手里抱着杯鲜羊奶,里头加了杏仁。魏氏说喝这个能变白,整天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喝,说让她们变白一些。
羊奶是热的,能暖手,喝一口,胃里都热乎乎的。
刘悦兰和元宝已经快八个月了,整天清醒的时间变长,不愿意一直在屋里呆着。魏氏并不是那种一味娇养孩子的。她给两个孩子穿的厚厚的,围上了披风,头上戴了毛帽子,脸上擦了防冻的油,裹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头。然后让丫头婆子们抱着两个孩子在家里逛,只捡那太阳能照到的地方玩,阴冷的地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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