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立刻呵斥他,“不许高声喧哗。”
郑颂贤见那人要哭了,心里有些不忍,把自己的墨给了衙役,“这位差爷,请您检查学生的墨,若是,若是无碍,可能给这位学子用?”
衙役不想多事,但二人都看着他,他把砚台里还剩下的一点墨水用笔划了划,发现没有任何东西,从小窗户里伸手倒进了那人的砚台中,然后带着郑颂贤走了。
熬到了贡院开门后,郑颂贤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稀里糊涂跟着聿竹回了家,稍微洗漱后又吃饱了肚子,嘴巴一抹就爬上了床,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之后,郑颂贤就开始了等放榜的日子。这期间,他哪里都没去。
熬到了八月底,终于放榜了。郑颂贤一大早就在家里候着,聿竹带着两个男仆去看榜。
唐氏见小叔子似乎有些不安,笑着安慰他,“三弟,莫要急,很快就有消息了。”
郑颂贤勉强笑了笑,“让大嫂见笑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聿竹终于跑了回来,一路跑一路大喊,“三爷,三爷,中了,中了,第四名经魁,第四名!”
郑颂贤还没反应过来,唐氏立刻笑了,“好,好,第四名,好名次!三弟有本事!”
郑颂贤终于笑了起来,他中了,第四名!十七岁的经魁,可着整个朝廷也不多!
郑颂贤起身在屋里走了走,又问了问昔日的那些同窗,有中的,也有落榜的。
一家子都欢喜起来,郑颂仁准备告假,带着弟弟和妻儿回青州看望父母,旺哥儿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祖父母呢。
然而,还没等郑家兄弟回乡,外头忽然闹了起来。
有落第生员、监生三十多人,联名向柳巡抚举报,主考官余学政私自售卖考题!还有人谣传,长乐郡马在考场与人交头接耳,定是在作弊。那个问郑颂贤借墨水的呆秀才被人挖了出来,原本资质一般的他中了副榜,长乐郡马小小年纪,就能得中第四名经魁,定然也是买了考题。
郑颂贤怒火中烧,但他身份敏感,那些落第的人跟疯了一样,抓住他这个新晋的皇帝侄女婿就不松口。只有把长乐郡主的男人拉下马,才能引起上头的重视。那个呆秀才陈秀才不知听了谁的话,还跑到郑家来找郑颂贤,说是自己连累了郡马爷。
外头人立刻又开始谣传,长乐郡马和陈秀才又凑到了一起,定然是想打通上面的关系把作弊的事情压下去。还有一堆人集体跑到文庙前头哭泣,怒斥科举不公!
有人诬陷郑颂贤,自然也有人为他声张。那些中了榜的同窗们也积极为他奔走,长乐郡马曾连中青州府试和河间省院试两次案首,又在京城国子监求学半年,师从上书房侍讲学士和国子监祭酒,因其年纪尚小,才中第四名经魁,若他能等到下一科,解元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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