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收到几份入营通知后,沈植紧接着收到一份邮件,里面是他和许言的几张照片——两人坐在车里,许言凑过去亲他,以及与许言相关的所有私人信息,包括家庭成员和他家的公司。那些文字、数据、照片,列得那么详细,甚至比沈植所了解的许言还要详细百倍。
沈植当天就回了家,一家人以谈判的姿态冷冰冰地各坐一方,孟愉婉提出要求——放弃读法律,毕业后立刻进公司,如果沈植做得到,他们可以暂时不干涉他的感情,随他先玩玩,但条件是不能公开,别弄得圈子里人尽皆知。
沈植暂时妥协,他一直是那种很快就能权衡利弊做出决定的人,唯一一次犹豫就是在许言向他告白时。对于学法,他原本也没报太大希望,总会被家里知道的,他只是想尽力试试,现在既然多了一个软肋,沈植于是干脆地中止,缓到毕业再说,同时他和家里陷入冷战。
临近毕业,两人已经在一起一年多,如果这段感情要继续下去——沈植再次回家,承诺自己彻底放弃读研,会安心在公司工作。到此为止,他心里没什么遗憾,人总要有取舍。
他承认自己的很多抉择都和许言有关,在许言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那都是过去了,并且即便如此,他在四年中对许言的伤害是真——他规划好了方向,却没能在感情里够到及格线,让许言受了太多委屈。
所以光靠这点完全不足以抵消,现在说出来也就没必要,倒像是卖惨卖乖。他既然从前没说,如今就更不会说,沈植明白自己最该做的是在当下认真爱许言、对他好,仅此而已。
“以前家里不同意,就没去想。”沈植垂下眼,“后来离开公司了,还是想做喜欢的事。”
“怎么没考本校,说出去好歹是985名校。”许言说完自己愣了下,补充道,“不是说你现在学校不好的意思,就问问。”
沈植抿了抿唇,省略一些不可说的缘由,只回答:“现在的也很好,从法学专业上来说。学院里的一个教授是我外公之前的学生,关系不错的长辈,备考的时候跟他交流了很多,最后决定报这个学校,他当我的导师。”
许言点点头:“那确实。”
五分钟是不是到了?沈植想,但他不想放开许言的手,完全不想。许言好不容易软化一点,愿意跟他这样坐在一起,虽然在这种环境下或许有迫不得已的意味……沈植很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
“许言。”他轻声叫他,说,“对不起。”
他感觉掌心里许言的手指一紧,接着空了——许言把手抽出去了。
沈植慢慢坐直,转头看着许言:“我想好好跟你道歉,性格问题也好,就算你觉得我以前是在报复你,也没关系,因为确实都是我的错。”
“对你的误解,还有冷暴力,让你难过了,让你受委屈了,让你没有安全感,让你吃了很多苦,全部是我一个人的错,对不起。”
“别说了。”许言的声音微微发抖,在房外呼啸的风声里也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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