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个庄稼地里地里只站了一人,有那相熟的大妇扯着嗓门喊:“长宁,歇会儿,太阳烈,可别生了热病!”
却没料到这一嗓子刚喊出声,不远处身材纤细的女人竟“扑通”一声直直倒地。
乡里乡亲本就相识,眼睁睁看着柳家那可怜女摔倒,纷纷跑出树荫,合伙将晕倒的女子抬到了老榕树下。
“长宁没事儿吧?”
“可还有气儿?”
“据吕郎中说,热病乃一时通气不畅,按压其人中便能醒!”
“我说这孩子太命苦,长这么大,被柳家那几个姨夫奴役也就罢,如今好不容易自立门户。好运在县里娶了位夫郎,以为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娶了那样一位败家荡夫……”
“说来也是这孩子本性实在,倘若是我,早早就将那朝秦暮楚的夫郎,赶出家门。”
“可怜见的,任劳任怨的长宁,瞧瞧,活活被嗟搓成何等模样!”
……
耳边吵吵嚷嚷,大妇们你一言我一语,竟都没注意到,平躺在地上的女人睫毛颤动,倏地睁开眼。
茶色的眸中精光四射,又极快的尽数收敛,消失无踪。
她撑着细瘦的手臂,坐起来。起身的声响,打断了周围大妇们的叹气。
乡下人,古道热肠,一看可怜倒霉蛋柳长宁醒来,黑黝黝的脸上,俱都露出松口气的笑来。
崔大福平日与柳长宁家三分地挨的近,两人关系最好。
这会儿见她醒来,忙将手中的海碗递来,苦口婆心的劝:“大热天本就容易中暑,你这孩子为什么就不听劝?休息一两个时辰,下午继续干活也来得及!快,喝口水,润润喉咙!”
盛情难却,柳长宁接过缺口碗,在崔大福殷殷的视线中,仰头,张口,隔空倒了一口水。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碗中的水竟没有滴出分毫。
崔大福微愣,憨厚的摸了摸头,笑道:“跟你那娇夫郎学的吧?城里人一惯讲究,我们乡下条件差,可不能兴那一套!”
柳长宁并不反驳,只是冲着对面之人笑笑,那模样竟不比平日的憨厚,多了几分灵动。
崔大福眨了眨眼睛,心中滑过一抹异样。
她愣神之际,聚在树荫下的大妇们便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
“长宁啊,这回姨们可真的要说道一二。你们夫妻新婚燕尔,你心疼家中荡……夫郎,本也无可指摘。可我们女人再如何娇惯男人,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如今已是伏天,你成日起早贪黑,是在嗟磨自己的身子呐!”
“长宁,你听姨劝,倘若为了换那一两贯铜钱,给自家夫郎买脂粉,把命给消磨的没有了,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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