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以势压人,不仅将遭金陵城学子的声讨,朝堂内清流一脉文官怕是明日早上便要参她定远侯府一本。
周怀瑾仔细权衡利弊,半晌方暗自吞了这番哑巴亏。
却不料,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柳冬突然上前一步,满脸不悦的冲着来人,拔高声量,呵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与周君说话?”
以往跟着周怀瑾,柳冬狐假虎威,在寒门学子中以势压人的事儿做的多了。
此番见有人挑事,当仁不让,挺身而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世女灰灰沉沉的脸。
贾子云掩嘴轻笑,她越过柳冬的肩侧看向周怀瑾,一脸不赞同的叹道:“世女这些年,不仅德行有亏。这寻找下人的眼光也越来越差。就这等没规矩的奴才,主子尚且没有发话,也敢出来质问?”
“你……”柳冬气的发抖,她这些年跟在周怀瑾身侧,鞍前马后。但因了周世女的身份,在育德书院,狐假虎威,被人尊称一声“柳女君”,如今又托定远侯府的关系,得了一举人的身份。金陵城内平民百姓无人敢言语无状,称她为奴才。
事及读书人的身份,柳冬怒目圆瞪,张嘴便要争辩一番。
却不料,眼前徒然横亘一只手。一巴掌快很准的扇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顺势歪倒至一侧。
柳冬捂着钝痛的脸颊,抬眸,便见周世女阴沉的目光。原本心中生出的戾气,顷刻消失。
周怀瑾一脚踹在她的腹中,怒斥道:“狗东西,贾师嫡女也是你能斥责的?”
她说完看也不看她,对着贾子云拱手:“两年不见,子云远在岭南一切可好?为姐甚是挂念。”
周怀瑾笑的温润如玉,这会儿与贾子云寒暄,却绝口不提方才借他人文章为己用之事,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贾子云冷哼出声,考量到需给定远候府留下三分薄面。
这才转身,没有继续为难于她。左右在场的学子俱不是傻的,这会儿看向周怀瑾的眼神,虽不敢明目张胆的轻蔑,却皆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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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子云因了是贾太傅嫡女身份,此刻在一众学子中万众瞩目,被一众贡生团团围住,请教文章,一时半刻,却是脱不开身。
她隔得老远看了一眼窗口的方向,柳长宁似身后长了眼睛,回头,对她颔首示意。
贾子云得了首肯,拿起周围女君递上前来的文章经意,仔细品读。
茶楼内文人学子,探讨声愈发火热。
柳长宁在方桌上浅酌两杯茶水,见好友一时脱不了身,起身去了茶楼后院。
后院有一方莲池。
金陵城小雪过后,天气尤为寒冷,莲池上结着一层细细的薄冰。
柳长宁拢紧身上的披风站在廊亭内,托腮看向不远处的莲池。
天气寒冷,呼出的气息凝成一层白雾,透过层层白雾,看莲池,朦胧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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