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邵双手收拢于袖口,五指成拳,指尖深深的印在手心中。指缝处的血液渗出,一滴滴砸落于地面之上。
五指连心,刺骨的疼痛遍布全身,可心脏砰砰跳动之声,却一声盖过一声,扰的人神志不清。
他咬紧牙关,将那句几乎脱口而出的“好”字咽进喉咙口。
目光触及地面不远处大开的包裹内精致的糕点,心头的热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灌。瞬间清醒。
二月末的寒风,吹在面上,透心凉。
裴元绍不由打了个寒颤,眯着眼,将眼底丑陋的嫉妒悉数收敛。
他等了这许多日,终是等来了她一句娶他,可她……还将娶旁的男子。
一位因了她爱竹,为他亲手绣锦帕的男子。那日祥云酒楼,那块锦帕,针脚细密,青竹栩栩如生,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一位因了她爱竹,在她科举之前,亲手为她做干粮的男子,干粮之上,是她最喜欢的竹子。厨艺雕刻巧夺天工。
如此明晃晃的喜爱,俱在青竹之上。
柳苍云那样聪明的一位女子,他不信她不知道她口中所谓“师弟”的爱意,但是她却受了这样的赠礼。
应也是喜爱的吧。她心中还有另一位男子。
裴元绍将苦涩吞入腹中,那日占有了他的身子,她便要给自己一个交代!娶他!
可他不愿!不愿以这等方式嫁给她!
他的妻主,眼底应是只有她,他容不得自己的妻主三夫四侍,容不下分享……
母皇当年一句断言,道他天生逆骨。善妒且要强,游离三从四德之外,桀骜难训。
母皇虽对他狠心,这句话倒并没有错。
他确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人生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生来决定不了性别,但是身为一男儿,争上一争,信己不信命,活于世上也必不比女子差分毫?
他们男子,除了在床第之事上,弱于女子,受诱香控制,意乱情迷。可旁的事儿上,如何能弱。
他们有手有脚,因何要自卑自贱,自惭形秽,困守内围,等待妻主高兴时临幸,不高兴时打骂。
裴元绍对三从四德之说嗤之以鼻,他宁愿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亦不愿,做那等一生与他人分享一女子的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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