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次谈起,祈见大概也拼凑出了些方明柏上司行为处事的印象。
手腕与城府不必说。话不多,要害点得准,不会搞背地里一套,也不会花里胡哨忽悠属下。为人极有耐心,专注力也极强。
方明柏说曾亲眼目睹裴辙开会时拿着刚送来的五十页数据文件挨个找错——“不是人的脑子。五十页,他半小时就扫完了,一个不落,我他妈见鬼了。这以后谁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猫腻。”
祈见不知道说什么。
这会,祈见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怕他万一没绷住弦,一开口就是紧张过度的“孙子诶”,那还不如现在就撞墙。
那边,裴辙笑道:“实不相瞒,我听昀祺说祈医生来看比赛了。我正好昨天下午到的酒店,接下来的时间都充裕,就看祈医生什么时候有空。”
单拎嗓音是极好听的。温和沉稳,不急不躁。如果说有些人的阅历从外表一目了然,那裴辙多少属于气质款,言谈举止从容得体,不突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
裴辙话音落下,祈见像拿着话筒必须上台发言的人:“有空,裴司——不是,裴大哥——”
祈见无语望天。
裴辙温文尔雅:“祈医生不用客气,叫我裴辙就好。”
祈见默默,他也不想客气的,转念忍不住骂方明柏,让他对“孙子”印象深刻。
祈见说:“我现在正好没事,刚从餐厅出来。要不裴先生我们就在餐厅见吧?”
裴辙莞尔:“好。”
两人约着一刻钟后餐厅咖啡厅见面。
祈见给方明柏打电话,方明柏前几天回了柏林工作,估计也要今天晚上到巴黎看明天的比赛。
电话一时没打通。
祈见到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
巴黎这段日子老是下雨,阴冷潮湿。九点多出了会太阳,这会天又灰蒙蒙的。好几只灰鸽子在窗外扑棱棱越过,停在不远的教堂尖顶上。
前段日子餐厅为准备圣诞节装饰一新。巨大一棵圣诞树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摆在咖啡厅门口,是餐厅进门一眼就能望见的方向。树梢金色铃铛擦过行人衣角,发出细微悦耳的铃声。
祈见一眼就认出哪位是裴辙。
因为在场没人能将没系领带的西装穿出不动声色的意味。
裴辙坐在靠里的卡座,这时视线朝门边望来,看到祈见,似乎先前就在网上查阅过他的资料,这时笑着起身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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