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头一个担心。贾琏什么德行她这个枕边人最是清楚。好色又荤素不忌的,什么香的臭的都能往身边划拉。要不是她娘家后台够强,自身性子也要强,在贾母处又得脸面,还不知道她们房里已经有多少碍眼的存在了。如今,贾琏在扬州呆了那么久,没自己时时在他身边套上紧箍念咒,还不知道惹下多少风流债呢?
凤姐儿哪里能安心?趁着王夫人在荣庆堂的时辰,赶紧去荣庆堂找王夫人和贾母吹风去了。
荣庆堂里,王夫人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水,贾母面色微沉。从王夫人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老君眉,贾母用杯盖轻轻碰了碰杯沿,而后微抿了一口,朝着王夫人问道:“东府那边如何了?”
王夫人略低了低声道:“说是要大办呢!凤丫头先前已经过去,好像蓉儿母亲说是病重了下不来床了,倒是他父亲哭得满脸泪的,竟是比那蓉儿哭得还厉害呢!”素日里无什么情绪的王夫人说到贾珍时也不免带了些讽刺的意味。
王夫人略微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和语气,“只怕到时那边还得叫人来请凤丫头上门帮着操持呢!”
贾母沉吟半晌,放下莲纹青花的茶杯,贾母摇摇头,似是在感叹:“这也是全了凤丫头和她的一场情分了。若是那边使人来请,只管叫凤丫头接着就是。”
似是不想再提这个,贾母又问:“宝玉这两日如何了?”
王夫人脸色这才有了笑模样,看着贾母回道:“这两日已是好了许多了。昨儿还说自己不懂事叫老太太担心了,要来给老太太请安呢,叫我给拦住了!先前听袭人说竟是吐了血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可把我唬得魂都要掉了。这两日在屋里养着,又有宝钗那丫头一天三趟地过来看望,带些专门从府外面搜罗来的新鲜儿吃食,小巧精致,软糯下口。这几日,宝玉的胃口着实好了很多,脸色也好看多了。”
贾母原先听说宝玉好了很多,还想着来看她,脸色就缓了缓。虽然担心宝玉,对宝玉的举动虽然担心又免不了有些感动。单单一个秦氏就能叫他吐血,可见宝玉的重情重义了。等再听到王夫人又在变着法地给宝钗说好话的时候,贾母的脸就又染上了霜寒。心里暗骂“糊涂东西,也是个眼皮子浅的。薛宝钗就是再好,只她那商贾之女的身份那也配不上堂堂荣国府的里头地位占头一份的宝玉。亏她还是宝玉亲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薛宝钗的亲娘呢!”
贾母心里再是恼恨,但为了宝玉总能忍着,不叫宝玉因为亲娘失了面子说是伤心难过。王夫人好歹也跟贾母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媳,哪里能不了解贾母的态度?成功地又在贾母面前给宝钗刷了一波好感度,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便闭嘴不说了。
这个时候,贾母就免不了又想起了黛玉。若是黛玉还在,自己还能在暗中给两个玉儿使使力,也杀杀薛家的这个宝姑娘的威风。便是湘云在,也能搅搅局,不叫薛宝钗一人独大。然而,这两人一个回了扬州,另一个也叫自己的侄儿媳妇给拘束起来了。倒是叫薛宝钗得意了起来,贾母心里极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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