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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秦放的电话,颜福瑞一刻都没耽误,披着雨披摸黑出门,深一脚浅一脚出山寨,直到离的寨门远了,才敢拧亮手电。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电光那么一晃,晃到车头没开的车灯,才知道车是停在这了,地上的水漫到脚脖子,他趟着水过去,到近前时也不上车,扒着车窗,雨滴子砸在水亮的黑色雨披帽檐上,噼啪噼啪的。
到时候,沈银灯她们会跟司藤小姐说,可能发现了赤伞的巢xé了。
那个dòng在黑背山上,路不好走,根本不会有人去。dòng很大,像几进的房子,曲曲绕绕的,里头有很多动物尸骨,最里头是个很大的dòng,很多石笋石钟ǔ,还有一个沤的烂臭的小水潭子。
各位道长的法器都不进dòng,在外dòng的各个方向选择好了方位排列,我听苍鸿道长提过一次,说是一定要定好时辰,正午的时候,司藤小姐进dòng之后法器同启,借助正午最盛的阳气施困,但这阵仗的威力持续最多三刻钟,所以沈银灯要对付你,必须在三刻钟内完事。
沈银灯在最里头的dòngxé里是做了机关的,但是机关到底是什么我看不出,我进dòng的时候,已经完成一大部分了,寨子里的工匠做的都是零碎部件,到底最后组装完成是个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道门的人也问过,沈银灯只说是她们麻姑dòng传下来的,一定可以对付司藤小姐。
说完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司藤:我大概标了一下那个dòng的位置和主要的方向,如果有必要,司藤小姐可以去看一下。我就不一起去了,我要在没人察觉之前赶回去,免得惹人怀疑。
司藤问了句:沈银灯晚上,不会去黑背山的吗?
颜福瑞摇头。
道门一行,就住在沈银灯家隔壁的旅馆,沈银灯和央波的卧房窗户正对着颜福瑞的房间,他曾经连续观察过两个晚上,夫妻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晚上十点多关灯,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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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把车子绕到黑背山的另一面,这边的山势更陡,黑魆魆怪石嶙峋的轮廓平地而上,秦放头痛地看了一眼司藤的高跟鞋:这样你可怎么爬啊,不是要我拖着扶着才能上去吧。
司藤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蹬掉鞋子:要比吗?
秦放顿时心生警惕:不比!
事实证明,不比是个明智的选择,司藤的善攀援,甚至并不因为她的妖力残存,完全出于藤条的本xng,她可以抓住普通人手臂长度根本触碰不到的枝gān助攀,轻微借力就连上好几个身位,秦放紧赶慢赶,还是落后好多,司藤几次停下来等他,最后一次停的时候,问:要我拖你或者扶你吗?
真是
秦放昂着一股劲,抬头狠狠回了句:不用,我能行
话还没说完,脚下泞泥一阻,仰头摔了下去,泥浆里滚下好长一段,好不容易爬起来,司藤还在高处,说:既然这样,我就不拉你了。
秦放眼睁睁看她继续前行,又看自己一身泥一身水的模样,肠子都悔青了,想着:就让她拉自己一下又怎么了,男人当然不好向女人示弱,但她是个妖怪啊,他就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得十八般武艺,到她面前也是一招k,何必死要面子呢。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吭哧吭哧往上爬,死要面子活受罪,前辈们真是一点都没骗他。
好不容易爬到顶上,却傻了眼。
难怪颜福瑞的地形图是那样画的,他们自作聪明从另一面上山,希望不留下可察的痕迹,却犯了一个大错误。
这条路虽然也通往山顶,但是不通往那个dòng,这边的山顶和那个dòng之间,隔了十来米宽深不见底的悬崖。
秦放泄气地一屁股坐到山石上:我跳不过去。
司藤竖起手指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再然后走到一棵树下,双手环住树身,额头抵住树gān,口唇翕动,喃喃说着什么。
秦放看着看着,忽然jī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止那棵树,周围的树,还有藤蔓,都在以ò眼看得见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弯斜、抽长、延伸,几分钟的功夫,那十米悬崖之上,搭出了一座不到半米宽、由藤蔓和枝条杂错编织成的小桥,雨稍微大一些,小桥就四下晃动。
司藤回过头向秦放招手。
秦放傻眼了,结结巴巴说了句:那个司藤,这个不好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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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子,央波在做一块八仙过海的银版,匾额大小,每个人物都是立体透雕,过几个月,会有一个自治州的苗银工艺品大赛,听说前三名的作品还会送到北京展示,他是挺想琢磨出点用心的好作品的,临睡的时候,还在问沈银灯:何仙姑的飘带,如果做出夸张的细长效果会不会更好,那样会显得腰身更纤细些,形象上会更漂亮。
等了半天不见沈银灯回答,他翻了个身,撑起手臂看沈银灯:刚熄灯就睡着了吗?
沈银灯没有睡,点漆一样的眸子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央波和她对视了一会,问她:你为什么要骗那些道长说你怀孕了?
沈银灯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应该是在黑背山帮她忙的人告诉央波的: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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