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有根藤上还捆了块十来斤的大石头。
司藤果然正跪趴在顶上下看,确认秦放的位置之后,藤条牵动,直接把他拉了上来,秦放双脚踏住实地,长长吁一口气,忽然想起道门的人:那他们呢?
司藤伸手去撕旗袍下摆,以便行动更利落些,丝帛裂声中,秦放听到她说:他们平时烧香烧的多,玉皇大帝会下来救的。
秦放暗自叹气:这群人骗司藤在先,又施什么八卦印困她,想来她也不会去救的。
不看清还好,一看清处境如此危险,道门中人都吓的肝胆俱裂,王乾坤吊在最下头,挣扎了两下之后,一根细一些的藤条忽然绷断,他吓的四下乱蹬,藤条根根相连,动一根就动全身,上头吊着的人也跟着尖声惊叫,苍鸿观主怒喝:不许动!
秦放探头去看,这场景真是蔚为壮观,九个人参差不齐上下错落,藤动人动藤停人停,明明qíng形已经如此凶险,他还是忍俊不禁,脑子里神奇般跳出一句歌词来。
葫芦娃,葫芦娃,一棵藤上七个瓜,风ī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有人嘿嘿冷笑的声音传来,时断时续若有若无,起先在高处,后来又像在地底,开始是女人特有的尖细,再听又像男人沙哑的低沉,司藤脸色一变,低低嘘了一声,拉住秦放快速退到一块石头后头,王乾坤全身的血都吓停了,也不敢再乱动,颤抖着问了一句:是谁?
没有应答,白金教授说了句:大家别出声,别弄出光亮,别把那东西引来。
说的好像那东西是飞蛾,专往有亮的地方扑腾。
四周重又暗下来,过了一会,地底之下亮起幽幽磷火,横七竖八,勾勒的都是骨架轮廓,王乾坤孤单单一人吊在孤藤之上,两腿拼命上缩,生怕下头突然窜上来一张嘴,就把他给咬下去了。
***
秦放的呼吸滞重起来,声音低的如同耳语,问她:哪里出错了?
司藤嫣然一笑:千年的妖怪千年的jīng,沈银灯的老巢经营了这么久,宋元明清,各朝各代,早就是机关叠着机关,整个黑背山的山腹只怕也被她掏空了,怪道刚进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山dòng变大了破船还有三斤钉,这机关,怎么可能只是表面上两根矢箭那么简单,实在不该小看前辈的。
秦放听明白了:那咱们还有几成胜算?
五成吧。
哦,五成,比预料的好,还不错,秦放一口气还没舒完,她又补充:不是我死,就是她死,一半一半,最低也低不过五成了。
啥,五成是这个意思?秦始皇当年统一度量衡,怎么就没把妖怪的一起统一了?有这么算胜算的吗?
那忽男忽女的声音又来了,yīn森中透着讥讽:司藤小姐,久闻大名。听说你1910年jīng变,风头一时无两,逢敌从无败绩,后生可畏,叫人敬佩的很啊。今日好不容易请到司藤小姐,实在是很想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鬼索藤杀。
司藤一直听着,脸上没什么表qíng,直到它说完,才咯咯笑起来,大声说了句:我这点雕虫小技,哪敢在赤伞面前班门弄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前辈,是公公婆婆呢还是叔叔婶婶?
她知道赤伞极其在意别人对它的xng别嘲弄,是以故意出言激怒,赤伞果然中招,喉间发出愤怒的低吼声,一时间山壁抖颤,碎石灰土簌簌落下。
秦放事先已经知道沈银灯就是赤伞,他倒还了了,半空中挂葫芦的一gān人完全是傻掉了,半晌丁大成骂了句粗口:我a,我们不是随便选了个书上的妖怪吗?沈小姐不是随便找了个山dòng吗?怎么就真成了赤伞了?老子买了十年彩票,连十块钱都没中过,怎么就专在妖怪上撞邪?
这话忽然就提醒了苍鸿观主:沈小姐人呢?
按照计划,道门法器同启,结八卦印封住山dòng,沈银灯会以机关se杀司藤,沈银灯之前对机关守口如瓶,他再三追问,沈银灯才让他看了两根封妖矢箭,苍鸿观主记得自己当时还担心这矢箭是不是太简单了不足以困住司藤,沈银灯却自信满满,表示不用担心,她自有安排。
安排在哪?是这明显要置道门于死地的陷阱还是这忽男忽女的所谓赤伞?电光火石间,苍鸿观主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嘶声大叫:沈银灯!沈小姐,你在哪?你是不是就是赤伞?
山dòng里忽然静下来,苍鸿观主的大叫居然有了回声。
是不是就是赤伞不是就是赤伞就是赤伞是赤伞
高处传来女人的笑声,苍鸿观主毕竟老迈,体力有些不支,扒住藤条的手臂抖筛一样颤个不停,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抬头去看,岩壁上慢慢现出一个女人垂下头的黑色轮廓,他听到嘿嘿两声gān笑:苍鸿观主倒也不是太笨啊。
司藤屏息听到这里,忽然问秦放:你是不是留过他们中谁的手机?发短信给他,告诉他,尽量拖沈银灯的时间,赶快,马上。
确实留过,最初只和颜福瑞联系,后来司藤在青城请客吃饭那次,为了方便联系,苍鸿观主和白金教授等好几个人都跟他互换了号码,秦放赶紧掏出手机发短信,来不及jā代前因后果,只能寥寥数字,希望这群道士们关键时刻懂得同舟共济,不要脑子浆糊一样坏事。
信号巨差,群发了一次之后不成功,秦放又试了一次,一直停在发送中没结果,司藤等不及,觑着沈银灯还跪趴在岩壁上没注意这边,拉起秦放往里走:跟我去里面。
秦放屏住呼吸跟在她身后,过第二重dòng时,似乎听到好几声短信的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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