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唉声叹气,串串烧是本行,不想放弃,可是开个火锅店也不错,以前下雨天,他手忙脚乱撑开雨布遮摊子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开火锅店的人,有瓦遮头,下雹子都不愁,巴适的很
司藤从楼上下来了,赤脚穿了双丝缎拖鞋,睡衣外头裹了件驼色羊毛流苏披肩,头发有些许被裹进披肩里,慵慵懒懒的。
她在藤架下的躺椅上躺下来,下意识紧了紧披肩。
颜福瑞有些奇怪:司藤小姐,你冷啊?
怪了,她不是不怕冷的吗,初见她是冬末ūn初,她经常穿丝质的薄旗袍,小腿就那么lǒ着露着,也不怕得关节炎什么的,现在,天气是慢慢往暖和了转,她反而时不时现出怕冷的迹象来了。
是不是生病了啊,秦放说,如果你有不舒服,让我给他打电话呢。
司藤冷冷瞥了他一眼: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他来了我就舒服了?除了白英,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
哦,了解了,又是因为半妖的妖骨承受不了沈银灯的妖力。
颜福瑞想到一个jīng绝的比喻,这种qíng形其实很像吃饭,胃只有拳头那么大,却硬塞下两个拳头那么多的食物,吃撑着了,当然就难受。妖力这种东西又消化不了,不动还好,一旦蹦蹦跳跳,就更难受。
他自觉这个比喻好形象,心痒痒地想在司藤面前显摆,又不敢,转念一想:司藤小姐大概收了沈银灯的妖力以来,一直都没舒服过,可见人还是老实本分的好,老话说的好呢,不是自己的,费力气拿来,也不一定有福消受。
当然了,这话还是不敢说出口,换成了小心翼翼的:那司藤小姐,是不是还要再休息两天?
司藤的眉头皱了起来:静养是自己的意思,总觉得寻个僻静之处,心中无挂,万事消歇,身体上的不适就会随之消失,继而就会jīng力充沛,全力以赴最后一件事。
现在看来,远非如此,由沈银灯的妖力引发的不适一直在耗费她的元气,人生病养病是病去如抽丝,她反而像是一寸寸被抽了丝,越是休息越是昏昏沉沉头重脚轻。
她的目光越过颜福瑞的肩膀,停留在远远的一处,颜福瑞愣了半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夜半湖心的雷峰塔,塔身不知道安a了多少灯泡,那叫一个流光溢彩,往昔的胜景是雷峰夕照,现在反而是这夜景更撩人,引来无数三脚架和长枪短à,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咔嚓嚓。
客栈的墙上贴了一张西湖旅游图,这两天颜福瑞已经翻来覆去研究过好多遍了,雷峰塔就在夕照山的雷峰上,那首诗怎么写的来着,白雪茫茫,残影慌慌,夕阳照水,骨浮峰上,他的理解是,第一句的白就是白英的白,第二句的影是英的谐音。
所以第一二句,点出了人名:白英。
第三第四句就更明显了,夕阳照水,有个夕字有个照字,明显就是暗指夕照山嘛,还有个峰,夕照山又称雷峰啊,还有个骨字,如果重新排列顺序,意思就是:白英的骨头在夕照山雷峰上嘛!
颜福瑞看着灯火通明的雷峰塔,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紧张:司藤小姐,我们最好还是晚上去挖,白天游客太多了,晚上虽然有人看守,到底好一点。挖的时候,把秦放也叫上吧,带两把铁锨,也挖的快一些
司藤冷冷看颜福瑞,颜福瑞说着说着就结巴了:铁铁锨不好吗?那那用什么挖?
***
秦放确实在公司,他调这几个月所有的邮件来看,一封封的过,自己都说不清楚是真的忙,还是为了忙而忙但就是不想停下来,这样的话,颜福瑞电话打过来,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公司事忙啊。
门禁处传来滴的自动开门声,秦放有些意外,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还有人进公司吗?
脚步声从前台的走廊处一路传过来,近前时,熟悉的身形和走路姿势,单志刚。
听公司里的人说,单志刚被送进医院之后,也再没有在公司露过面了,关于单志刚的传言,私下已经散布开来,毕竟,神龛和神秘的女人照片,在好事者口中,可以编织成数十种匪夷所思戳人脊骨的故事。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呢?
单志刚在秦放办公室门前停下来,透过落地的磨砂玻璃,可以看见他隐约的身形,说不出的沉闷滞重,再然后,他伸手敲门。
秦放沉默着没有动。
又过了一会,手机响了,显示屏上单志刚三个字有些刺眼,秦放拿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又看了看门外佝偻着身子拨打电话的单志刚,还是滑动了接听送到耳边:喂?
单志刚说:秦放,我没别的意思,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说你这两天进来了,我父母在国外,身体不好,我决定过去陪他们一段时间,顺便看一下那头的机会,正好走之前你回来,有些事qíng跟你jā代一下。
公司是我们两个人做起来的,虽然现在大家关系不是很好,也没必要撂摊子。我的意思是,你反正在国内,公司的事就麻烦你多尽心,我的那份,该拿的我还是拿,将来你不想跟我合作,谈个合适的价钱,我也愿意脱手。反过来,你想脱手,我也能出价。
大家成年人,理xng做事。我知道你因为陈宛,不想受我一分钱的好处,但是公司是大家合力做起来的,你应得的
秦放打断他:你放心吧,该我得的,我会拿着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