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至于,”余成宋笑了,“我先走了啊婶儿。”
“走吧,晚上在我家吃啊,婶儿炖排骨。”
“好。”
余成宋转身下楼,从兜里掏出块奶糖,剥了放到嘴里,甜腻的奶香蔓延,却阻挡不了从内心深处散出来的烦躁。
他小时候被老妈赶出家门没地方去的时候就来周折雨家,舔着脸蹭吃蹭喝蹭睡,没想到现在他不用蹭了,余成第又走了他这条路。
家里好像永远缺他们俩的位置,好像他俩占地八百平米,连那个足足一百二十平的家都装不下。
就为了个死了八百年的人,活着的人要受一辈子折磨。
凭什么。
搬来西远市的第一个周末,殷顾依旧醒的很早,生物钟刻在骨子里,让他每天早上都上好发条,准时睁眼。
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就算他坐着飞机逃到这儿,也死死地缠着他,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区实在太老旧,昨天晚上洗澡把热水器里的水用光,今早上就只有凉水了,哇凉哇凉的真凉水,扑到脸上的一瞬间他就忘了线,只剩下神清气爽。
甩开脸上的水珠抬起头,镜子里的脸没戴眼镜,眼底有淡淡的青色。
可能是不适应床,也可能是不适应空气,总之他已经三天没睡好觉了。
回到卧室拉开窗帘,阳光歘地闯进来。
屋里一下暖和了似的。
殷顾愣了会儿才适应眼前陌生的街景。
房子在四楼,视野广阔,往远看能看见一中的高三教学楼,正对着国旗,三楼有个班窗户没关,窗帘飘出来,在风里妖娆地晃悠。
今天周六,不上学。
殷顾忽然有点儿不知道干什么,以前周末他习惯在外和朋友一起待着,或者去兼个职,当然也可以在家闷着。
不过这个家……他还没习惯。
出去走走吧。
看看这片民风淳朴的土地是怎么孕育出他同桌那么不淳朴的人的。
他没忍住笑了声,笑完又懵了一下,他为什么要忍。
殷顾拉开衣柜,里面零散地挂着几套衣服,他走的匆忙,行李也没来得及仔细收拾,很多东西都没带。
他习惯性拿出那套和余成宋同款的黑色运动服,刚要换,想起余成宋昨天穿的衣服——一套深蓝色运动装。
他又把衣服放了回去,拿了件灰色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宽松外套,又捡了条黑色运动裤,随便搭了一身。
还是别撞衫了,万一他同桌也和他一样衣服全是同款,还得因为他花钱买新的。
打架赚钱,受伤买药,把钱花光,继续打架赚钱……
他扶着衣柜,又笑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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