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公和大舅舅一起遇害的还有大舅舅的十六岁的长子。
外公和大舅舅久经杀场,即便回京不能带着大队伍,但身边亲兵无一不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他们岂是那些土匪能杀得了的。
能杀他们的只能是皇帝养在地下的暗卫,一群无知无畏,为杀戮而生的杀人机器。
皇帝给外公和大舅舅风光厚葬,给大舅舅的小儿子封官加爵,然而大舅舅的儿子也才十岁。
从自他离京,养在乡下,小舅舅就陪伴在他身边,一直未娶,昨日回京奔丧,此时应该还在路上。
他不知道小舅舅还能不能回来。
为了避免想要弑君的人对他下手,他们在一个地方住不长久,舅舅离开前让他在这里等三个月,三个月期满,无论舅舅有没有回来,他都随老奴往西走。
那神情,说是叮嘱,更像遗言。
这个小子是舅舅走了以后,他在山边上挖土解闷捡回来的。
舅舅走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他和老奴。
他从小与别的孩子不同,能见鬼,能看人心,天生比他人敏感。
捡个人回去,老奴也没有多问。
他心情糟糕透了,可是这小子却看什么都有趣,这会儿头顶飞过的一群鸟,看得眼角笑弯起来。
他也跟着小子仰着头,目送那群鸟飞远,实在没看出有什么好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做傻子真好。
小少年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皱着的眉头:“别皱。”
他把小少年的手从眉心上抓下来,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舅舅不死?”
这样的问题,连舅舅自己都回答不了,何况一个傻子。
他就是问一嘴,并没想要得回应。
小少年从远去的鸟儿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变强,不被杀,就不会死。”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怎么破?”他问。
“君是谁,臣是谁?”小少年反问。
“君是我爹,臣是我舅舅。”
“不让他杀。”
“若我挡了,会和舅舅一起死。”他盯着小少年。
“变强,杀君。”
他看着小少年一本正经的样子,乐了:“君是我爹。”
“若虎食子,何为父?”
他乐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有傻子才敢说。
小少年不懂他笑什么,跟着他傻乐。
他乐了好一会儿,拉着小少年的手,道:“走,我带你上山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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