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舔了舔嘴巴,觉得他有点可怜,但又克制着自己不露出可怜他的表情来,见他停下了,连忙问道:“后来呢?你怎么发现你妈妈尸体的?”
边川笑了笑:“还能怎么发现,臭了呗,大夏天的,塞在床板子下,两三天就有臭味了。”
齐飞都有点无法想象,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床底下发现自己母亲的尸体,甚至这几天还有可能天天睡在那张床上,这打击得多大啊。
边川道:“过了几年,我到处混吃混喝的长大了,然后跟着村里的人去大城市打工,虽然我没上过学,也不怎么认识字,但年轻人嘛,只要吃饱了,力气还是有的,结果在工地上,遇到了那个禽兽,我后来才知道,他抱走妹妹不是良心未泯的舍不得女儿,而是指望卖了妹妹换点钱逃命。”
估计事情过去太久了,久到边川说起这些事,语气都透着一股平静,看开自然是不可能看开,恐怕是麻木居多。
“那天我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曾经那个无法战胜的男人,好像也就那样,一样会疼,打不过的时候,一样会求饶,我顿时觉得没意思了,他跑了之后我也没继续找了,而是根据问到的一点线索开始找妹妹。”
齐飞看了他一眼,边川轻笑了一声:“你想问我为什么没送他去派出所,为什么没告他杀了我妈?”
边川上下打量了一下齐飞:“没有体会过绝望的人,不会知道这个社会能黑到什么程度,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有回报,不是每一条人命,都会被人珍惜。”
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走进警察局,一个不识字的工地仔,报警自己的父亲打死母亲,还是将近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他面对的是别人漫不经心的询问,审视的目光,还有不耐烦的语气,最后甚至还被警告,说这中家庭纠纷要是报假警是要坐牢的,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查,就说他妈可能是受不了家暴自杀。
边川承认,这世上绝对有好警察,可惜他没那个命,从未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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