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闷疼,洛茜刚要动就被疼的闷哼了一声,风北辞猛地睁开眼,直接窜到她面前,紧张的问道:“哪里疼?”
洛茜重新跌回地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问道:“他们呢?”
风北辞眼睛低垂了一下,低声道:“他们自知惹了祸,跑了!”
洛茜闻到了对方的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眉头不由得皱紧了。她知道风北辞在骗她,对方若是怕惹麻烦就不会截他们,怎么可能一看她受伤就跑没影了,所以结局很有可能是……
行医者悲天悯人的天性让她很想责备风北辞,可是一想到刚才对方欲制他们两人与死地的模样又让她赞同风北辞的做法,想来想去,最后索性把这件事放到一边,不再去想了。
“要不要喝点水?”风北辞的声音极其轻柔,那模样好像洛茜是个纸糊的,他大声一点都会被吹破一个窟窿。
洛茜摇了摇头,指挥风北辞在两人的行李里拿了枚丹药吃下,可片刻之后,她抚着胸口皱眉不解的道:“奇怪,这丹药是我练的最好的,怎么吃下去都没有效果啊?”
“听说,所有从外界带到秘境里的药品功效都只剩下两成。”风北辞皱眉答道:“若是你胸口还难受,就再吃一颗吧!”
“你当这是糖丸吗?”洛茜躺在地上喘粗气,突然觉得自己身下的地面似乎带着温度,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有地热吗?”
“不是地热!”风北辞道:“我刚才将火堆点在那里,所以才会发热。”
洛茜一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呢!”
谁知对方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皱起眉,道:“若真如此,你便不会受伤了。”
“那是我自己冲过去的,与你何干!”洛茜说着,只觉得那两成的药力席卷而来,顿时觉得十分困倦,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我看他要伤你,怎么可能不管!”
少年浑身一震,只觉得自己的叁魂七魄好似脱离了身体,一个一个的飞上了天。
他生来不祥,所有人或是怕他,或是厌他,或是鄙夷他,或是憎恨他,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肯对他如此好,如此关心他,甚至为他舍生忘死,那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暖。
少年眼圈通红,视线一阵一阵的模糊,泪水不由自主的掉个不停。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落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居然还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有眼泪。
他从有记忆以来,便被一个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太一门的门主时不时会给他带些吃食,并且监督他背诵静心咒,他不许有喜怒哀乐,不能哭甚至不能笑,门主说一切的贪嗔痴都是污垢,他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心。
直到他七岁的时候被带到了太一门之后,他惊奇的发现,其他的门徒居然并不是这样,他们会哭会笑,会调皮捣蛋,原来,门主只对他一人这么要求。那些人叫他木头、傻子、呆子。他也试过要和他们接近,可是每次都是被大家捉弄。他不解的想跑去问门主,却意外的听到门主和其他人的对话。
原来他不但是门主捡回来的孩子,还是一个半魔,一个天生的半魔,所以门主才要求他必须控制情绪和心性,怕他会有一天真的入了魔道。
可他即便一半是魔,另一半却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也会难过,会开心,会愤怒,会感动,可是他却必须硬生生将这些本性里的东西压制住,表现出一副万年不变的模样。
少年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可压抑了多年的情感波动根本无法控制的住,最后他开始不有自主的打起哭嗝。
一声一声的打嗝声终于将昏睡中的洛茜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看到少年整个人蜷缩在火堆旁,哭的直打嗝。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哭的这么可怜,可是她还是伸出手,覆上少年撑地的那支手,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别哭,我在呢!我会护着你的!”
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带着他从未感受过的平和安详,哭声渐渐止住,少年痴迷的看着女孩的睡颜,这一刻他觉得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要了,能有洛茜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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