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茜直到傍晚才幽幽醒来,睁眼看到守在床边的墨子谦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只是这笑十分的恭敬得体,却也分外疏远。
墨子谦垂下眼,隐住眸中的凄苦,低声道:“大夫说你身怀有孕,不易过度劳累。”
“多谢道长!”洛茜说着撑着身体就要下地,原本站在一旁的墨子谦不假思索急忙上来按住她的肩膀道:“你身体还很虚弱,起来作甚?”
“外面的药汤还没发完,我……”不等洛茜说完,墨子谦手上施力将她按回床铺道:“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分过了,你且安心养着。”
一听药汤已经发完,女人心中一松,这才觉出浑身竟然酸软无力,若不是刚才被墨子谦按住,估计就算她起来也会直接摔倒。
看到洛茜终于乖乖躺下,墨子谦紧抿了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他呢?你身怀有孕还这般劳累,他怎的不帮你分担一些?”
“城里的药材不多了,他去附近州府看看能不能调来一些,”洛茜有些疲累的半眯着眼,道:“我这个样子,自然跟着不方便,况且这边还要有人坐镇的。”
墨子谦紧紧皱眉,附近的州府都多少受了灾,要想凋些药材,就要走很远才行,确实不适合一个孕妇跟随。
两人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在无交谈,屋里一时间寂静的吓人。眼见天色渐暗,墨子谦道:“我去厨房端些吃食过来。”
说完,墨子谦便大步走出房间。
昏暗的屋子里,洛茜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小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晶莹的泪珠随即滚落,渗入脸侧的枕头当中。
等洛茜吃了些肉粥躺下睡了,墨子谦这才轻手轻脚的为她关上房门,回到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休息。
大概是得到了师爷的提醒,刘知州十分“贴心”给墨子谦安排了洛茜隔壁的房间,他本就是元婴后期,五感比其他人都要敏锐,即便是隔着几个院子也能对洛茜屋子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更别提如今只有一墙之隔,女人轻柔均匀的呼吸仿若就在耳边,听得他心浮气躁,却又不舍得隔绝五感。
就在这样痛苦又甜蜜的折磨中过了半夜,终于他听到隔壁响起一阵衣服摩挲的声音,想必是女人半夜起来解手,男人耳根微红,于是短暂的关闭了听觉,在心中默念静心咒。
约莫对方差不多结束了,他才重新恢复听觉,谁知刚一恢复,便听到一阵似乎是极力压制的痛苦呻吟,墨子谦侧耳细听,确定的确是从洛茜屋中传来,随即急忙起身来到门前,颇为担心的问道:“可是身子不适?需要请大夫来瞧瞧吗?”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到里面洛茜的声音带着些虚弱的道:“无碍的,道长无需挂怀,我自己便是大夫,不会出事的。”
墨子谦虽然应了一声却依旧无法放心,甚至连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都不想回去,静静的站在女人的门口,仔细留意着里面的细碎声音。
一阵阵痛苦的呻吟虽然被极力的压制着,却还是时不时的溢出来,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得男人揪心无比,身侧的手一次次的攥紧又一次次的放开。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飘散出来,墨子谦浑身猛地一震,推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屋内的血腥气更重,他本就也能视物,一眼就看到床上蒙着被子的洛茜,他几步就来到女人的床边,只觉得血腥味更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避讳,他伸手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被子下是一张被冷汗湿透的惨白小脸,凌乱的发丝黏在女人的脸上,她为了不发出声音而将自己口中塞了一迭白布,白色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浸湿,墨子谦目光下移,就见她双手死死按住小腹,鲜红的血已经浸透了女人下身,还在汩汩的往外流着。
墨子谦急忙拉过女人湿淋淋的手,手掌对手掌准备给给她输入灵力,谁知洛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劲对他摇着头。
“我知道你是大夫,但是这种情况若是不救治孩子会保不住的。”墨子谦说着硬生生掰开她的手掌准备强行灌输灵力保她母子平安。
只见洛茜吐出口中白布再一次撰住他的手腕,气若游丝的道:“我要打掉这孩子。帮我!”
女人的表情带着一股坚定和决绝,完全不是那个温婉慈爱的母亲模样,反而有些狠毒的意味,墨子谦顿时呆住了,虽然不知洛茜和风北辞到底怎么了,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以洛茜的个性就算是陌生人她都会怜悯,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还不等墨子谦将一切想清楚,床上的女人因为口中没了东西,一声惨叫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从口中溢出,虽然她已经极力咬紧牙关,却还是听得墨子谦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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