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家儿子正在“舞文弄墨”,把周围的人甩得全是墨点子,他憋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笑,冷不丁地在寂静的屋内笑了起来。
杨一清在上面还是没忍住,道:“万岁爷,娘娘……你们二位还是请出去吧。”
他这话虽然说得无礼,但朱厚照心情正好,对杨一清又是器重的时候,因此并不在意,笑着摆摆手,牵着夏灵瞬走了出去。
倒是原本玩得正欢的菜菜忽然发现自家亲妈不见了,只能对着爹娘行注目礼,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出去了。
等到出了正殿,两人并肩走在文华殿的屋檐下散步,朱厚照才笑道:“看不出来菜菜还有学习泼墨画的天赋。”
夏灵瞬无奈扶额,道:“你还好意思说?都说儿子像爹,我看人家说得没错,你儿子那调皮劲儿和你一模一样!看看人家二哥儿,就是听不懂至少也是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就你儿子,坐在那里还不够,还要拿着笔墨乱玩,将周围的人弄得都是脏兮兮的,成什么样子!”
朱厚照一脸无辜,道:“哪里像我了?我小时候很尊师重道的。”他见夏灵瞬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不服气地开口道:“不信你去问嬷嬷,有一次给我授课的日讲官带错了花,我一直忍着没说,等到课后才告诉他的。要是让御史知道了,必然要弹劾他不分尊卑的,这还不算尊师重道吗?”
夏灵瞬好笑道:“是是是,看不出来我们万岁爷小时候这样可爱呢。”
“后来我不怎么听课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些讲官太喜欢老调重弹,都学过两三遍了还一直讲,每次也没什么新东西,只知道照着书一直念,我当然烦了。就《论语》与《尚书》,我一日要读五遍,中午还要听讲官讲《大学衍义》和《历代通鉴纂要》。”朱厚照说着说着又有些怅然,道:“刘健以前还向我爹夸过我学习用心、一点就通呢,当时我就躲在屏风后面,全听见了,可是这老头子从不当着我的面夸我……”
夏灵瞬挽着他的胳膊道:“年前我还特意叮嘱了人去探望刘先生和谢先生,送了些补品去,你就放下心吧。”
朱厚照笑道:“还是你做事四角俱全、八面玲珑。”
过了一会儿,文华殿的大门被人推开,满面墨点的菜菜被冯氏抱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众花脸的内官与文臣,朱厚熜被范氏抱着跟在后面,对小侄子的行为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夏灵瞬一见自家儿子出来便松了朱厚照的手走过去,戳了戳他还算洁净的额头,道:“你啊,真是不乖,谁教你这样玩耍笔墨的?弄脏自己不说,还把别人的衣裳也弄脏了,当真是不听话。”
菜菜委屈地低下头,想伸手向夏灵瞬要个抱抱,却又看到自己一身的墨汁,只好默默放下了手,扁着嘴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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