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估计身体不太好,皮肤苍白的跟纸一样,气息也有些虚弱。
他生得极其好看,足以颠倒众生,眉目如画,色若春晓,现在还在生病于是更有一种脆弱的美。
但这种脆弱感太淡了,远抵不上他身上那种缥缈锋利的气质。
不像是惹人怜爱的病美人,倒像是一把安静的剑。
少年扶着窗,浓长的睫毛垂下,手从宽大灰色的衣袍内伸出,如霜的皓腕上缠着一条猩红的细绳。
——这是他浑身上下唯一鲜明的色彩,也是唯一的一点烟火气。
小二回神后,马上低下了头,停止脑海内的胡思乱想,心道,这条红绳应该是另一位仙人给他系上的吧。
真奇怪,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产生情爱的样子,偏偏在一起还挺配。
琉璃塔倒下的一刻,烟火和尖叫同时爆炸,像是一刀,划拉撕开了陵光一百年浮在暗潮汹涌上虚假的安宁。
楚国皇宫。
静心殿。
白荷呆在旁边不敢说话,苍白着脸,生怕太后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自从陛下失踪以后,太后娘娘的脾气便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燕兰渝青衣茹素多年,可骨子里的暴戾残忍却一点都没改变,如今日日夜夜受梦魇折磨不得清净,眼中布满血丝,坐于风榻上扭曲如吃人的恶鬼。
她将旁边的玉器全部泄愤般丢在地上。
噼里啪啦,尖锐刺耳。
“找不到?!一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燕兰渝赤红着眼,恨恨不休:“我早该想到的啊——楼观雪是瑶珂的孩子啊,这个贱种怎么会那么听话!”
“这个该死的贱种!逃?你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白荷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这些天静心殿死的人不知多少,血几乎能流成河。
陛下喜怒无常,可是太后又哪是善茬呢。皇宫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头落地。
万幸后面大祭司入宫,太后压下骨子里的癫狂,让她们都出去。
放眼天下,唯一能让太后娘娘收敛脾气、心生畏惧的人,应该也就只有这位大祭司了吧。
毕竟仙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白荷出去的时候,手心全是汗身体还是麻的。
她经过御花园时,刚好见大祭司一袭紫衫扶花而过,细碎的花从他指间穿过,青年身上自有一种温和入世的气质。
这一刻,好像四月的漫漫春光才有了温度,驱散皇宫的阴郁血腥之气。
“见过大祭司。”白荷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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