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做了亲子鉴定,我不是你父亲。你是别人的孩子,谁的?不知道。”
“我想过,把你遗弃了,找别人结婚生子。但是我做不到,不是做不到遗弃你,而是我没办法和别人结婚生子。”
“那就不结婚生子,我花钱找人生个孩子,总是可以的吧?但是医院的诊断是,我没有生殖能力了,因为为了养你,在化工厂打黑工的时候受到了影响。”
“我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啊……为什么就不行呢?”
“可是我不恨你妈,即便她出轨,即便她把和别人的孩子生下来充作我的,即便我永远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我依旧没有办法恨她。”
“所以,”何坚有些难以掩饰地咬牙切齿起来,“我只恨你。”
“说完了?”何哲站起身,转身准备出门,“我不在乎你有多可怜,你的不幸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我也没功夫听你在这讲述人生。”
“哲哲!”就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何哲听到病房里的人说,“是爸爸对不起你……”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医疗仪器各种警报声。
何哲淡漠地站在距离病房不远的地方,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这间高级病房从来没有如此嘈杂过,小步奔跑的声音,撕开包装的声音,慌张交谈的声音。何哲听到了,却又觉得听不到,直到——
“何先生,尽管医护人员尽力抢救,病人还是、无力回天,还请您节哀。”
“恩,后续一系列手续还是找刘助理。”
何哲甚至都没有往病房的方向再看一眼,按了下楼的电梯按钮,静默地看着楼层从停车场一点点升上来,又乘着电梯一点一点地降到停车场。
上车,系安全带,顺手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收音机一如既往的在广告之间插播无病呻吟的情歌。
到家,上楼,进屋到厨房洗手,然后拿出手机打算给终文光报个平安。
“文光,我……”
何哲本来想说我已经到家了,你别担心。
但是开口之后,却只剩下哽咽。
何哲觉得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了,不觉得论对方说了什么,他都不会有半丝的情感起伏。
何坚说不是他父亲,他无所谓;何坚说起母亲如何如何,他也不在乎。
但是何坚说对不起。
何哲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都在等着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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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工作人员看着手中的数据,“要现在唤醒何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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