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觉到,翠翠这种以为自己是负担的想法太悲观,要及时遏止。
“她是我娘,”赵翠翠眼里困惑和郁色更深,“娘亲不会说假话骗我的,是我自己没用。”
桑荔年纪轻、阅历也不够,不擅长这种心理上的疏导,只能陪着她,一遍遍告诉她,你很好,等到翠翠状态稍好一点,她才发觉天色已经晚了。
雨势依旧很大,桑荔挂心小眠,送回翠翠后,撑着伞忙往私塾赶。
青石板路经过多年踩踏,有诸多不平整的地方,平常感觉还不算明显,雨天有了积水,踩到便是水花四溅。
很快鞋袜就湿了个透彻,暑气在暴雨冲刷下已经淡去,有了丝丝凉意。
桑荔未换衣衫,竟觉着有些冷。
路上看见有背着布包,一路狂奔的孩子,她知道私塾已经下学了,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雨水会不会淋到身上,小跑起来。
桑荔只盼着,小眠能乖乖在私塾里等着她,不要出来淋雨,她马上就会赶到。
有许多大人撑着伞来接孩子,陈三石家里也过来人了,是他娘,脸上满是不耐,抓小鸡一样一把将他扯到身边,“往后你自己带伞,省得我来回跑一趟,耽误事。”
陈三石没动脚,眼睛瞟向还站在屋檐下的曲清眠,嘴里下意识的争辩,“这大雨天你有什么事耽搁,再说,我也不知道今日会下雨啊。”
那妇人一巴掌拍到他背上,“成天的就知道犟嘴,学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不走还在这看什么!”
陈三石黝黑的脸上出现一抹灿烂的笑,带着炫耀,“那位,就是和我同窗的曲兄。”
曲清眠看着从屋檐顺流而下、练成线的雨水,没给任何反应。
妇人回头瞧了一眼,带上笑的样子和对上陈三石的不耐成鲜明对比,“原来这就是你时常提及的第一名,长得也好还聪明,你要是有人家的十分之一,我做梦都能笑醒。”
“娘,您就别想了,俗语说龙生龙凤生凤老——哎——哎哎哎——痛!”陈三石一边说一边还想给曲清眠道个别,笑都没来得及扬起来,耳朵就被提住了。
母子两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远,曲清眠看了眼,收回目光。
“清眠,我这里有多的一把伞,给你用吧。”
江柳歆家里也来了人,撑着一把拿了一把,她打算跟庄婶挤同把伞。
曲清眠没看她,声音淡淡的,“不用。”
“那不管用不用,你都拿着,如果她不来——”
江柳歆没说完就被冷冷打断。
“她会来的。”
庄婶在这,江柳歆也不好表现的太在意,只好撑了伞往回走。
只不过才走出两步,何赵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了,没打伞,就那么冒着雨在她身侧晃悠。
江柳歆看他一眼,钻到庄婶伞下,将自己的伞给了他。
少年接过伞,就像是接住了什么宝贝般,也不好好打,长腿迈动,撒着欢的跑远。
学堂里人渐渐的少,天色暗沉到将要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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