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在宫中喝了酒,带着一身的酒气,虽是脸色微红,但眼神清明。侍从跟在他身后,他走了片刻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枯枝,突然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侍从一愣,回道:“约有一千多岁了。”
侍从没给出具体的年纪,沈云也懂,像是他们这种人活到现在,年岁已经是不重要的符号,没有人会刻意记得。
沈云点了点头,随后推开了院门,入内后先是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回头去看,瞧见了躲在门后的陈生。
陈生的脸冻得红红的,就像是秋日下的林檎。他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衣袍,将脸埋在被抓高的衣领中,人就像是喜气的红果,也像是瑟瑟发抖的小鸟。
沈云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让侍从退下。
侍从关上房门守在一侧,沈云慢步走了过去,问着陈生:“你在等我?”
陈生点了点头,沈云又说:“净做些没用的事。”
他话说得不留情面,但人却坐了下来,将身上的狐裘分给了陈生一半。
陈生窝在他的身侧,两人静静享受了片刻安静平和的氛围。他们盯着前方的红灯笼,听着属于人间的热闹声响,努力将自己的身影融合在其中。
这时陈生问他:“兄长不喜欢过年吗?”
“不是不喜欢,可也没有喜欢的必要。怎么,你喜欢吗?”
“喜欢。”
“为何?”
“过年的时候很热闹,周围有声响,他们都守在一起,叽叽咋咋的就像是枝头的鸟儿,看起来特别的好。”
陈生说话条理性不佳,但他的意思沈云却能听得懂。
沈云将手放在腿上,思量片刻,说:“也是。过年也就这么个好处,而人总能把自己的日子安排的很热闹。”
“兄长不喜欢热闹?”
沈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你为什么总问我喜不喜欢?”
陈生回答不出来,只是紧皱着眉头苦思许久。
沈云在他沉思的时候闭上眼睛假寐,不多时,他感受到身侧陈生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顺势睁开眼睛看向身侧,只见陈生小心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块手帕,献宝一样的在他面前打开,里面装着府中给陈生准备的年菜。
年菜陈生没吃,只是随手捡走了几块,等沈云回来方才拿出来。
那几块肉已经被寒冬冻住,硬的像块石头。可陈生像是不知这点,他高高兴兴地与沈云说:“酒菜我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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