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滦神游物外的神思被这一声轻微的叫疼,给拉了回来,他连忙翻看被他拽在手心里的手腕,“摔到哪里了?很疼吗?还是我刚刚扯到你身上的伤了?”
时弋右手正伸上来摁压着额角一点,缓解着抽动着的头疼,闻言连忙抬起头,目光柔和沉静地看着霍滦:“不是,我只是头疼而已……”
但霍滦的目光却依旧没有落在时弋的眼眸中了,而是缓缓地下移,落在被他拽在手里,少年白净的手臂上。
青青紫紫,虽说没有什么流血的伤痕,但粗略一看,却格外的让人心惊,像是经历了什么肆意的殴打。
霍滦原本还红着耳尖,不敢乱看什么,但一旦不特意去注意那些,他的目光就敢肆意地在时弋身上扫动了。
时弋身上没有东西遮挡,露出雾气蒙蒙的浴缸上方的肩颈无所遁形。被臂肘抵过的颈间一道红色的伤痕,而背部是在粗糙的墙上摩擦出来的血丝小口。
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都是青紫的伤痕,或是撞击,或是擦伤。
霍滦挺直如松的脊背紧绷了一瞬,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脑中闪过的是时弋闯进这间房间时,学院制服上的一摊血迹,和少年见他时,眼中的柔和温顺。
他阖紧双眸,胸口翻涌起了些钝涩的情绪。
“上将,这些不疼的。”时弋注意到霍滦的目光,出声解释道。
霍滦应声掀起眼睑,只是眉眼低垂着,依旧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时弋的手腕,将手里还拿着的浴巾和衣服放在一旁。
接着偏过头,身子斜对着时弋,他向时弋伸出了手去,“抓着慢慢站起来,我看不见的。”
时弋歪了歪头,唇角似乎抿起了一点笑意。他将手放上霍滦稳稳地立在中央的手掌,指腹摁压上一点手掌上的粗茧,撑着身子慢慢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霍滦听到身后的水声,目不斜视地将面前的浴巾递到身后去,等到时弋擦净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背,他又将衣服递给时弋。
霍滦这一趟出来,是为任务。为了符合他此次任务的身份,他拿的衣服都是灰黑又有些旧的衣服。
唯一一件稍微看得过去一点的,就是给时弋的这一件灰黑色的衬衫了。
而且,这件是他带在身上所有的衣服里,唯一属于他的一件衣服。
时弋迅速地将衣服穿好,从浴缸里出来了。
他将手轻轻从霍滦掌心里挣脱出来,对着霍滦微微一笑,“我先去外面等着了,上将快点洗吧。”
霍滦不知想到了什么,颊侧微微发烫,等他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定眼一看,时弋已经出去了。
想到少年身上的淤痕,霍滦跟出去,翻找出一支药膏递给时弋,“你先自己抹一点,抹不到的地方,等我洗完澡出来帮你弄。”
时弋坐在床边盘着腿,他收下药膏,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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