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几日,她细细琢磨起这位梁三公子前前后后所说的话,推论出梁三公子与付氏的仇怨,应是他们害死了梁三公子什么重要的人。彼时再回忆起当时他呢喃的声调语音,结合着近些时日的分析推理,才终于慢慢拼凑出这几声呢喃细语的内容。
“贞儿。”梁晖缓缓闭上了双眼,仅仅是念出这两个字,都叫他心中酸涩凄苦。
“我虽没见过贞妃娘娘,不过听过许多人提起她,都说她容貌倾城,是个极温柔贤惠的女子。”
梁晖喉结微动,再次呼出这个名字,他的眼角已然带了抹不易察觉的泪痕。
“贞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那个皇帝的妃子,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了街边风餐露宿的我,不顾随行婢女嬷嬷的阻拦,将手上的银钱都给了我这个叫花子般狼狈之人。
后来……我母亲病故,我用那些银钱葬了母亲,剩下的便用来寻了个落脚的地方,平日里帮人抄书赚些小钱,继续读书习武。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让我又遇见了她,那时她一身又脏又乱,一问才知道,家里要她嫁人,她不肯,从家中逃了出来。我带着她寻了客栈洗漱,换了新衣裳,她说与其嫁给家里安排的人,宁愿嫁给仅仅见过两面的我。
我受宠若惊,她是那么美,那么温柔,我怎配拥有这样的女子?”
梁晖眼窝深陷,可是一双眼睛却闪着柔和的光芒,灰败的脸色上也难得带上了浅浅的笑意,继续道:“可她不肯回家,还说此生从未出过京城,想去郊外看一看。我担心她的安全,便只带着她在京中转了几天,然后……便遇上了她家中寻她的人,我挨了一通好打,而她也被带了回去。”
梁晖嘴角上浮了一抹苦涩,微微的叹了一声,道:“只是这一别,再见之时我虽然有了功名,又被认回了梁家,家世和功名都有了,可她已然是贞妃娘娘了。
现下想想,如果早知她会困死在那座宫城之中,我当时便该不顾一切的带她走,浪迹天崖,从此再不回来。”
怪不得他过往中查不到贞妃的痕迹,他与她相识之时还是个流民,也一共就见过两次,自然无从查起。
不过虽然只有两面,有时候爱上一个人,一瞬间便够了。
造化弄人,贞妃虽然爱的是他,可却不得不嫁给皇帝。难怪刚才钟瑜说起自己因着世子而和宋元京退婚一事之时,他颇为动容,连声说了好多遍不怪她,原来是联想到了当年的贞妃。
钟瑜的眉宇间也染上了几许哀伤,轻声道:“我一直听闻贞妃娘娘和陛下青梅竹马,还以为是两小无猜的恋人,却没想到,贞妃娘娘心中另有其人。”
梁晖不屑的笑了下,道:“青梅竹马不假,可贞儿从来没有爱过那个皇帝,嫁给他,也不过是家族和皇帝之间达成的契约,他们问都没问过她的意见,便将她送进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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