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通往前院的角门边,遥遥望着前院空荡安静的大堂平台,一种久违的舒坦油然而生。
这么好的日子,该带点好吃的去爹娘身边说说话。
她烧了爹娘生前最喜欢,却总没闲心去慢慢品味的菜肴,还不忘做了自己最喜欢的肉包,随拜祭用的香烛纸钱一并放入提篮中,盖上一块布,小心地提着走了五里路,来到郊外的坟场,两座立着石碑的坟包。
给爹娘摆好香烛菜饭后,唐幼一给自己拿起肉包,和平日里跟爹娘吃饭时一样,自自然然地坐到两座坟包的中间,笑着对两边喊了声:“爹娘,吃饭了。”便张大小嘴,一口咬了下去。
起嘴的时候,发觉包子里面的汁水要溢流出来,忙又低头噘嘴“簌簌”地吸干净。
今日的阳光金灿灿,暖洋洋的,普照在坟包四周那一片片随风轻摇的狗尾草丛上,将它们照得像羽毛一样轻盈蓬松,蓦然之间,她想起了少爷的睫毛。
每当他在阳光里笑弯了眼的时候,睫毛也是这样地透明蓬松,漂亮得惹她手痒,总想抬手去摸一摸,碰一碰,看看究竟是什么触感。
唐幼一腮帮子咀嚼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缓缓歪头靠在石碑上,出神地望着湛蓝而辽阔的天空里,那朵孤孤单单漂浮的白云。
坐了小半个时辰,唐幼一收拾好东西,向爹娘叩了头道别后,便提着轻了一半的篮子下了山,当她的身影逐渐在山脚下消隐,不远处的一座坟包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影。
来人走到唐幼一刚刚跪拜的位置,立在那里看石碑上的字,以及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地面。
忽然,他轻轻抽了几下鼻子,闻到了空气中残余的肉包香味。
上天像是故意和他作对,突然从后刮来一阵大风,将萦绕鼻间的那缕香气卷得一丝不剩。
垂在他后脑勺的长长缥色额带被吹到了前面,在他沉默的脸颊旁卷动飞舞,像在肆意地嘲笑着他的没出息。
崇延城热闹的街市里,错落行走着一茬茬身着缥色长衫,额戴缥色飘带的书生。
这其中,包括已走累极想找个茶馆坐坐的钟静,和一边只顾往前走,一边独自回味方才见到的人的上官绾。
她虽然身在刑场的最佳观赏位置,却根本没看一眼台上的血腥,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刑场边上,维持秩序和安保的林非献身上。
他身姿遒劲挺拔,容貌俊朗如刻,执剑挺胸地静立人群面前,更显鹤立鸡群,叫人难以忽视。
不知是不是她注视的目光过于炙热,有几次他往她这边望了过来。虽然目光一如既往的沉冷不可接近,淡扫一眼便移开,却令上官绾心跳脸热,春心更甚,当下做了决定,要将此人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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