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余,拿《八扇屏之莽撞人》的词簿给这位小兄弟。”
一本薄薄的册子随即放到了孟鹤棠手上。
“你若能在一刻钟,把这本子里的字一字不差背出,”男子声音温柔恬淡,却叫在场的人惊得瞪大了眼,“我就收你为徒。”
这《八扇屏之莽撞人》全本虽只有三百来字,却极是拗口,别说用一刻钟,就是一天的时间,都背不好。
分明要让这小兄弟知难而退。
也对,他们河家班可不是普通戏班子,没点能耐的,就是让你待你也没命待。
而孟鹤棠却没和他们那样发怔,那人话音刚落,他便大步走到灯火充足的一张案台上,哗啦哗啦地翻开册子认真看起来。
“干活去。”男子驱赶看热闹的弟兄们,瞥眼瞧了下那埋头看词簿的小男孩,嘴角闪过一丝无奈,转身朝茶几走去。
刚坐下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后头忽然一阵急步声,接着,身后两尺外,传来了小男孩响亮的声音。
“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自从桃园结义以来,大爷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大树楼桑。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家住山西蒲州解良县……”
男子捻杯的手滞住,那勾入了鬓角的眉毛随着男孩清亮而流畅的念诵声慢慢挑起,惊讶也慢慢凝固在眼底。
“……后人有诗赞之曰:‘长坂坡前救赵云,喝退曹操百万军,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流芳莽撞人!’”
待孟鹤棠当真一字不差将几百字的词簿背诵完,整个人已处于亢奋激动的状态,眉眼炯亮凌人,根本不是普通男孩该有的神貌。
吴闫真早已回身看住他,眼角眉梢含着欣赏:“还会点什么?”
孟鹤棠迅速在他面前打了两套拳,虽力道不足,却招招标准,动作流畅迅猛,一看就知基本功扎实。
后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为他抚掌,而那位戴着点翠的男子亦是毫不掩饰他的喜欢,拉过他就问:“叫什么名字?”
“孟鹤棠!”
“孟鹤棠,以后你就是我吴闫真的徒儿,河家班上下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
孟鹤棠听见他这句话,一直紧张绷着的脸,忽然就松了,哇地哭了出来。那哭声含着万般的苦楚,万般的辛酸,凄惨地令在场所有人呆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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