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砚山极少参加学子间的聚会, 若非必要场合他是不会去的。这才殿试不久,非一甲的进士,是不会直接授予官职的, 也就是说, 这些中了进士的学子们许多还未有官身,只担了一个进士七品的位分。
据林初月所知, 在他们乾州府, 邵砚山是此番殿试名次最高的了, 好像也是唯一一个直接敕命为翰林院编修的。
这么说来,这次想来是以聚会为为名义,许多他们的同乡, 可能只是想见一见邵砚山,祝贺他进士及第, 毕竟在之后,就少有机会见面了。
他们州府大部分中了进士的人,名次都不大高,多数也是充往各个州府, 做个小小知县,只有极少一部分的人才有可能留在京中, 即便留任,那也要先通过朝考,成绩优异者才行。
那也就意味着,在这样的同乡进士聚会上, 邵砚山可算得上是焦点, 只要是他们州府参与了这次聚会的进士,肯定要与邵砚山道贺。
想清楚了这些,林初月更为邵砚山主动去赴聚会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林初月看来, 邵砚山是不大喜欢过于麻烦的事情,在之前乡试会试上,许多亲朋好友过来道贺,他虽面上端持着礼仪不见丝毫错漏,但在他身旁的林初月,隐隐能察觉到他的不耐。
等了许久都未曾听见邵砚山开口,林初月更觉得奇怪,她侧抬头去看他。
“阿砚怎么不回答我?”
邵砚山向下压了压唇角:“应不算是提前离席,我与同乡的进士们,每个都有了接触。”
“每个都有了接触?”
他缓和了面色,点头称是。
林初月心下暗笑,恐怕在阿砚口中的接触也就是点头目光相接,大多连话都说不上。只是,这样提前离席,会不会有些失礼呢?
“那阿砚走了,其他进士可就散了?”
他摇头:“并无,述清还在,我见他们谈笑风生,相处甚为融洽。”
林初月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来是袁大哥在。
袁述清和邵砚山,两人在社交上大致可区分为,一个是交际花,一个是高岭之花。
虽说都是花,但却完全不同。
如若不是袁述清那样交际花的性格,他也无法和李挽琴联系上,两人更不会如现在这般,蜜里调油,羡煞旁人。
“那阿砚这次的聚会,可是袁大哥牵头请你去的?”
随便猜猜就知道了,这里面肯定有袁大哥的手笔。
“不错。”
“那……阿砚为何要去?”林初月上前一步,仰着头看他,一双眼莹莹的杏眸掺杂着疑惑,“去了,又为何早早就归来。”
离得太近了。
邵砚山侧过头去,睫羽微微颤抖,随即迈步走到主屋的朱红色八仙桌旁坐下,动作缓缓,拿起青釉茶壶,朝青釉茶杯里倒上了温茶。
随后,修长的手指搭上茶杯外壁,推至林初月面前。
“行了一路,喝杯茶缓缓疲劳。”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初月跟着坐下,动作有些着急,椅子靠背吱呀了一声,摇曳之下,连带着桌子也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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