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青倒是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再碰上她。如果不是她当时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也不会这样注意一个宫人。
他捏着她的手臂,即使隔着衣物仍觉得那般纤弱柔软,近身亦有一股淡淡的玉兰之气,仿佛是春日莫名吹来的花香,在心头轻轻撩拨起一阵涟漪。
见宁月秀眉轻皱,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是在忍痛,他以为自己手力太大,这才微微放松些,却瞥见她衣袖内洁白的小臂上的淡淡红痕,那是在魏嬷嬷那里被迫打水留下的尚未痊愈的伤痕。
“这是什么?” 孟宗青力道松了松松,却没有让她逃掉,只是换成握住她的手腕,似是不经心道,“怎么弄的?”
宁月赶紧抽回手,仿佛被发现了什么丢脸的事,“没什么。多谢王爷关怀。奴才以前本就做粗活,自然留些磕磕绊绊的印子。”
若是寻常宫人,碰上好心的主子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必定要感激不尽,趁机诉苦。
可宁月就算受再多苦累,也不想开口找孟宗青求助半个字。
“你还做粗活?”孟宗青扫了一眼她纤瘦的身型,冷笑似的漠然道:“是该让你这种心怀不轨的奴才做些粗活。”
宁月闻言后,福了福身子,对他这些话无动于衷,毕恭毕敬道:“国舅爷说的是。”
孟宗青鼻子哼了一声,翻了一眼刚刚找赵嬷嬷要来的名册,看见她的姓氏,浮现疑色:“你姓宁?叫宁月?”
“是。” 宁月不动声色地喉头一动,应了声,“奴才家中本是药商,经营不善,一落千丈。奴才为减轻家中负担,只得参加宫女选秀,入宫为奴,谋个生路。
孟宗青见上头确实写着“京城慈济堂宁远之女宁月”,想着也许是多心了。宁济成已被皇上流放西北道,家人也必定随行而去,何况宁也不算太不寻常的姓。
不错,行商行医行巫之女不可参加秀女之选,只可入宫为奴为婢。京中那家慈济堂的确倒闭有一阵子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个女儿进了宫。
转念一想,孟宗青放下名册站了起来,哂笑道:“既然入宫为奴,就莫要再动其他心思,一双眼睛若是再看了不该看的,小心哪天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宁月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理由,那天在宫道上,她确实看见他了,也瞧见他看见了自己,赶紧表态,“回国舅爷,宁月并无其他心思,只想在宫中平安度日,待到出宫之时,与家人团聚。”
过了半晌,宁月见孟宗青依旧沉默不语,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脸色,踌躇几分,道:“奴才自知愚钝,惹王爷不快。王爷若无其他事……奴才便退下了。”
孟宗青在宫中走动多年,别的宫人都巴不得可以在他跟前回话,亦或是得几分赏识,有些近身的机会。有时候,宫女过来侍奉茶水,他虽不做什么反应,但也能看出来她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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