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贤面白无须,不仅长相斯文,说话脾气都挺斯文。他原是陆涟青生母淑妃身边侍候的人,淑妃死后才转去侍候陆涟青。纵使外表看不出真实年龄,却也已经是有些年纪的宫中老人。
这样的人既不像容欢年轻气盛跋扈嚣张,也不像容从阴阳怪气诡谲莫测。他关心人的时候处处透露出体贴,体贴人的时候处处溢撒出柔情,像个和煦可亲的长辈,有着长辈体恤后辈的平和。
温浓一下子就被打动了,可她不会傻到真把纪贤当成一个善良的长辈。能够站在陆涟青身边的人,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没事就好。”纪贤舒眉,“那便随我来吧。”
温浓表情一呆,没反应过来状况。
容从弯腰拢袖,气定神闲地提她一句:“纪总管独身前来,身边正缺个提药的小童。我观你左右已是无碍,娘娘身边暂时不缺人侍候,索性借他一用,你且随他提药送往廦水殿吧。”
“……”傻子才会真以为容从只是热心助人。
可纪贤既然没有拒绝,温浓心觉他的态度很可能还有一层陆涟青的授意,否则怎么她们前脚才刚来,纪贤后脚就又到了呢?
等到张院使姗姗归来,容从已经把人送走了。他左右张望:“你家那丫头哪去呢?”
“不是我家的。”容从替温浓把烫伤药收了,顺口提他一句。
张院使不以为然:“甭管你家还是他家的,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这么厉害?”
“什么来头不好说。”容从双目转动:“兴许是吃人的老虎,兴许只是有点小聪明的狡猾狐狸罢。”
是虎是狐且另一说,从太医府出来的温浓战战兢兢跟到永顺宫,此时身处廦水殿内,她规规整整跪在陆涟青脚边,举目是道充满压迫的辣人视线,温浓唯有乖乖把头压得再低一些。
“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
冷漠的质问透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愉悦,温浓立刻夹紧尾巴作人。那厢纪贤却像见怪不怪,好脾气地为他布茶:“容从强塞来的,不好不接。”
“……”
仿佛这一刻被当成球踢来又滚去的温浓瑟瑟发抖,试图把自己缩成真实的一颗球。陆涟青耷眸盯着,指骨在案面上敲了又敲:“他什么意思?”
纪贤同样瞧见温浓挪动的小动作,不由好笑:“约莫是知你喜欢的,特将美人进献,讨你心欢。”
温浓抬起骇然的小脸,陆涟青却毫不意外:“因为今日清芳阁上那一出?”
“或许这里面有太后娘娘的意思?”纪贤假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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