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纪贤反而问起她:“你指的是?”
不紧不慢的纪贤磨得她很着急,温浓不敢明说,可她心觉眼前之人肯定是知道陆涟青接下来如何打算的:“有人在宫宴即将到来之际大胆生事,奴婢心觉个中因由必不简单。”
“三日之后生辰宴上诸官到席,皇上、太后娘娘以及信王殿下都将如期而至,万一贼人再生事端,恐将惊动圣驾,牵累在场的诸位贵人……”温浓一抿唇一咬牙,死就死吧——“倘若殿下已经察觉有异,提前铺棋设局,奴婢愿效犬马之劳,助他一臂之力。”
纪贤眸光一晃,容色稍敛。
见他不应,温浓心怕他是怀疑自己:“此前奴婢已经向殿下透露过有关妙观斋的一丝异端,奴婢时常在斋中走动,殿下若有铺设,想必用起奴婢更加得心应手。”
就算陆涟青不是因为她而盯上妙观斋,可她曾经提前给他报过信,怎么着也是表了忠心,既然是友非敌,纪贤也就没必要再怀疑她了。
“奴婢曾为殿下所救,心中有恩莫不敢忘。”温浓讷言:“殿下面上冷硬,但入宫至今待我不薄,奴婢说过一定会报答他的。”
慷慨陈词过后,她又小心刹住:“就是奴婢没有长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说,但若能够略尽绵薄之力总是好的……”
冲动归冲动,后路还是要留的。总不能身先士卒往前冲,保全了别人害了自己。
她内心有小九九,也敢于坦然表露给他看。纪贤神色放柔:“你这姑娘有点意思,不怪乎殿下对你另眼相待。”
另眼相待?温浓心下一哂,怕不是另眼相待,否则早该赏赐黄金万万良田亩亩送她随心所愿,而不是塞她进宫里左右为难,良心都险些泡进泥潭了。
“不过这次的事,你不沾为好。”
温浓呆呆仰首。
“回去我会问容总管要人,或是你自己去捎个病假,别再往妙观斋这头奔波。”纪贤的语气平缓,却透出不容置喙的冷断。
温浓拦着他,心下慌乱:“是因为奴婢不中用么?”
纪贤被拦也不气恼:“我听说你是个聪慧敏谨的姑娘,是什么让你选择放弃明哲保身,非要去赶这趟浑水?”
温浓脸色发白,她哑着嗓子,颤着声音想说,却又在即将脱口之时收了回来。
她听见自己这么问:“就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吗?”
纪贤平静的目光掠过她略显崩溃的脸色:“你知道什么是转圜的余地吗?”
“转圜的余地,意味着绝处逢生。你知道敌人的绝处逢生,对他的敌人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吗?”
温浓嘴唇微动,垂首耷拉下来。
纪贤像个谆谆教诲的长者,叮嘱年少气盛的后辈一样:“你应该知道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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