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浓的心怦怦直跳:“等等,你说上回从织染署送到太医府的那两人也……”
“兴许是久病成噩,竟趁看守的人没注意,咬舌自尽了。”张院使不盛唏嘘,每天长卧不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日以继夜何其痛苦,心中难免绝望至死。
又死了。温浓的心一下子坠到了深谷,死亡的阴影随着相关者接二连三地死去,一步一步蚕食她的内心。
好可怕。
张院使轻拍她的肩,把沉陷在昏天暗地之中的温浓猛然一惊:“你的脸色很难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温浓仓皇摇头。
张院使看她白着脸,生怕这么回去信王见了要怨怪他:“没事早点回去吧,太医府里病气多,别是过到你身上了,信王知道还不定拆了这座太医府。”
提到陆涟青,温浓面色稍霁。她想到自己之前曾跟陆涟青提及说要上太医府找张院使钻研食疗,若不是中途出了常制香的意外,也许早就来找他老人家了。
张院使听她说是为了信王学食疗,满意颌首,知道拿住男人的心首先拿住他的胃,并且还很懂得关心该关心的点,不枉他这一路待她这么好,简直孺子可教。
如是一想,张院使兴冲冲领温浓去取用他毕生所学亲笔撰写的《精编养生食谱一百二十道》、《药食结合很重要》、《古法食疗》等等食谱若干本。
正当说到兴起之时,张院使注意到他们正路过其中一处偏院,生生逼得他刹住脚步往回改道,温浓被他整懵了:“怎么了?”
张院使轻咳一声:“说得正兴一时昏头,下次若来太医府,这边的院子你最好别来。”
“为什么?”温浓不禁多看了那处院子一眼。
张院使往后指了指,顾左右而言他:“忠国公在那里。”
温浓一怔,恍然想到那日陆涟青曾提到说,忠国公为了替家里的嫡孙女郭婉宁求情,他老人家带病入宫来求陆涟青,那天入夜恰好下了一场大雪,忠国公没跪稳一下子倒在雪地里人事不省,被急急抬去了太医府。
听说忠国公近几年身况不佳,年老体衰,已经鲜少出来面见客人,国公府的事也几乎交给他的妻子和儿子打点。他一生功勋赫赫,几朝元老,逢人见他都得低头,却要为了郭家为了家中小辈拄着拐杖强撑一口气进宫赔罪,说出去谁不唏嘘?
尤其信王还不领情。
温浓并不想再与郭家有所牵扯,即便将来她很可能将要作为郭家的干女儿出嫁,可在知道那个院子里住的是卧病未愈的忠国公老人家,她还是选择远远退避。
夜深之后,有人悄悄潜入司薄司,白天她从司簿手中得到了藏馆的钥匙,借着微小的烛火光芒翻阅宫人名籍的登录簿册。
好不容易翻找到造办署常制香的那一页,她将内容细细默读,颦眉深思,然后整合收归档案之内,继而又翻找起各宫名册,其中就有一份永福宫的在籍案录。
就在她翻到某个名字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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