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心痛死了,上前轻轻抱住他,手在他肩膀拍着:“哭吧,不丢人。”
云澹觉得委屈。他对荀肆捧出了那颗心,不求荀肆还他以相同的爱,他只求她留下,陪在他身边将这朴素的一生过完。但她一直想走,打进宫那天起,便想走。他洞悉她每一个念头,却从不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当她说要走时,他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终于不用担心她走了,她一定会走的,且不会回来。是以他说了那句永不相见的话,要她放心的走,哪怕恨他也好。
舒月懂他所想的一切,是她的星儿呀,打小就隐忍的星儿。
直至雪将那柄大伞铺满,云澹才恢复如常。他有些羞愧,这样大的人了,还要在母亲面前哭,多少有些没出息了。
舒月站到他身旁,与他一同赏雪。
“母亲觉得自己的星儿哪儿都好,星儿生着天下无双的一张脸,慈悲、聪敏、杀伐决断,总之是世上最好的男子。若要母亲去想这世上有哪一个人比你好,母亲想不出。但星儿也有致命的弱点,星儿的弱点就是遇到心爱的女子便慌了,一慌,你的那些优点便遁了,遁了那女子便看不到;星儿还有一个弱点,那便是遇到一点事儿,便退缩了。有什么可退缩的?就杀到她面前,告诉她你就是中意她,就是要她,她能打你不成?”舒月一个人念叨:“这样窝在宫里想人家像什么话?”
“儿子不想徒增她烦恼,她心中没有我,我去了能如何?”
倒也是,那荀肆那样没心没肺,见到自己合不拢嘴,倒不像心里有他的样子。舒月叹了口气,又说道:“回头多出宫走走,去江南,江南女子好。”
“江南女子好,穆宴溪的春归夫人在无盐镇;宋为的陈大、欧阳丞相的宋先生在京城”
云澹这句将舒月气笑了,知晓他钻了牛角尖便也不再说话。他愿意开口说话已经很好了。二人赏了许久雪才向回走。
云澹这才想起问舒月:“您怎么回京城了?不是喜欢陇原?”
“回京城呆个把月再回陇原。”
“她应当到陇原了。”
“早快马加鞭回去了,往后是母亲的干女儿了,我与她喝了顿酒才回的。”
云澹低低哦了声:“她”
“她挺好,笑呵呵的,看不出像和离之人。”舒月才不会说好听话要云澹好过:“人还没到陇原呢,陇原人便将周遭的好男儿都列了册子要她选为娘还看了那册子呢,真有几个男儿好,那韩城算头一个。”
云澹听舒月提起韩城,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唤了句:“母亲。”
“嗳!”舒月扬声应他,而后笑出声。
“您能回来,挺好。”云澹这人不大会说话,他这辈子的好听话都说给荀肆听了,对舒月说出这一句实属难得。舒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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