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上的小陈望磕磕巴巴地念着台词,幕布前的大陈望满世界想找个抱枕捂脸,没找到,自暴自弃地伸手揽住谢致,把脸埋进他胸前:“换碟换碟!”
谢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搂住她,说什么都不换。陈望窘了半天,末了还是忍不住侧了脑袋去看录像了,只不过一到丢脸的地方就立刻缩回去当鸵鸟。
当年的花絮老师真的很敬业,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录了下来。两人一起在滂沱大雨里哆嗦,互相把假血往对方的脸上抹,转场时比赛吊单杠,还有除夕夜一群人在江边放烟花。那些已经久远到模糊的片段一点一点地在记忆里修复清晰,那些早已被淡忘的心情也跟着悄悄苏醒,像在土壤里沉眠了一个冬季的藤,在渐暖的天气里缓慢而安静地抽了芽。
她看着看着,忘了窘迫,却渐渐湿了眼眶。谢致垂眼,见她眼角微湿,抬手轻轻抹了那一点水痕。
陈望如梦初醒,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胡乱擦了下:“好怀念啊……”又问,“为什么只有你有?”
“有留给你一份的,当时老师拿到公司时让我顺便交给你。只是那段时间我没回学校,就先搁下了。没想到一搁就这么久。”他瞟了眼幕布,“你看看下一段是什么?”
陈望不明所以地转过头,然后就看见黑场结束,幕布上出现了哆哆嗦嗦的陈考拉和望天的谢桉树。
她迅速果断地把脸埋回他怀里,听到他笑得胸腔都在震。“你现在同当时那个姿势几乎一模一样。”
陈望窘归窘,小小地回头看了眼,又禁不住笑了,半是埋怨地拍了他一下:“你是看了多少次啊?记得这么清楚。”
“……很多次,数不过来了。”
他语气里的笑意淡了。她察觉到,抬头时正巧对上他低下来的目光。
谢致顺了顺她的头发,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刚走时,找不到你,那时经常看。时间长了,偶尔想起你,就再拿出来看看。有段时间,不怎么想起你了,结果有次搬家时看到,又看了一次,重新想起来了,然后就不太敢看了,收起来了。但有时还是忍不住,会拿出来再看看。
“其实当时决定当演员,除了有钱挣得多,自己也不讨厌这个行业的原因,也有一点私心……总想着,我出名了,万一你哪天回来了,想找我了,会容易得多。”
陈望好不容易压回去的眼泪顷刻间崩了闸。
她把那些感情搁置了,给自己画地为牢时,没有想过有人会将自己珍之重之地放在心里。
她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想象,想象仍是少年的谢致在自己“不告而别”后,一遍一遍地看着录像时,是怎样的心情;想象已经长大的谢致在尘封旧事里,再看到这些录像,是如何的感受。
自己就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渣……
谢致见她瞬间泪流满面,愣过之后无奈地轻笑:“哭什么?傻。”
她猛地倾身抱紧他,哭得抽抽搭搭:“我……我不知道你一直……一直记着我……我没敢找你……对不起……我太没良心了……呜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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