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生的声音太低,车夫没听见。
车夫为人敦厚朴实, 常年跑在襄州与苗疆之间,对两处皆十分熟悉,说话还带着苗疆的调子。眼看前面就到地界了,他放慢了车速。
“车里的公子诶, 再行几里路便是梁苗分界,越了地界, 便是舒山主的地盘,届时老朽就不往前送啦!”
“多谢老伯,下车会有人来接我们。”
陆砚生撩开帘子,熟悉安宁的景色悦目而来。
正是清早, 一袭烟青色的薄雾穿过林地, 飘离成簇烟火人家,袅袅而上。橘红色的阳光自田野上斜穿过来,落在山毛榉枝头笑闹。
顾欢抬手遮光, 懒洋洋的,问道,“是不是要到了?”
“不急,再睡会儿。”
“连着夜赶路,你不困?”
平常就他的生物钟最准时,何时就寝,何时起身,就如一早设置好的设定一样。可昨夜连夜赶路,除了偶尔歇目养神,未见他休息过片刻。
“是你说胎教很重要,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要听书方能睡,我依你,可念了没几句你便睡了。”
“额”顾欢拾过那本书,翻了几页,并无自惭形秽之感,反而振振有词,“我有在听你念,可是听着你的声音,我就想你这般聪明觉慧,但凡继你三分,也足够小孩用一辈子。思及此,我便放心地睡了我真的有在听,你本人的声音,我很喜欢。”
陆砚生早便料到她的德行,并未反驳。
“饿不饿?”
顾欢摇摇头,“困。”
“再等等,就快到了。”
“嗯好。”
到了边界时,接应之人已在等候,同车夫告别之后,一行人便同往苗疆的明月宫。
明月宫入口处极为隐秘,应此地要求,除了陆砚生,其余人皆需蒙眼进入,以防外贼混入。
顾欢眼前漆黑,只能紧紧靠着陆砚生。她小声问道,“不是说苗疆已向大梁称臣么,怎么看来此地依旧独自管辖?”
“确实如此,只是苗疆为江湖之地,自有江湖人的规矩,大梁想管亦是有心无力。”陆砚生细心解释,“且苗疆处于群山内,由山主舒云枝管辖,山主神秘莫测,关于其的传闻极其血腥。国主本欲高金聘大梁境内江湖人士管辖此地,不是无人动心,只是闻听山主舒云枝的名讳,所有人皆望风而溃是以,除了需向大梁岁贡之外,苗地与之前并无差别。”
顾欢挠挠他的掌心,靠地更近了些,“你见过他?”
“算是见过。”
“当真如传闻所言?”
“传闻他喜食人心,我觉得,传闻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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