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老家具是一套酒柜,曹生按照工人说的二姨妈的交代,搭手把它放到了餐厅里。当珍珠棉被全部扯下,眼前的这套家具让他完全挪不开脚。他和姚璐璐一样,心底里的那抹回忆已经完全被勾起了。
“是法租界陈山桓家里的那套酒柜。”姚璐璐没想到能再次看到它。“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故事还在继续。”她想,所谓的老洋房可能的确是没有了,但只要踏上这块地,无论时空变幻成什么模样,最终他们都会再次相遇。不管是人,还是物。
曹生站在酒柜前,已经安定了许久的心又开始慌张,他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信号。“金怀表只是穿梭的引子,老洋房则是证明你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故事还在继续,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继续被它牵着走,不由你我控制。”他下意识地握住姚璐璐的手,他在惧怕这股力量。
姚璐璐不知道,但她也在害怕。感觉到身旁人的慌乱,她反握他,想要给他信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的。就算是再次被牵引,我想我们都会找到彼此。”她坚定这一生他们都会牵绊着对方。她侧头看着他,抱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希望他可以和她一样坚定。
“不要太悲观。也许它在告诉我们,还有别的人和我们有同样的经历。”曹生调整情绪,他将姚璐璐搂入怀中,告诉她他的坚定。
“对了!地契!”姚璐璐想起来,曹彦叫管家给她带的地契就被她放在了这个酒柜最下面的抽屉夹层里。她赶忙蹲下来,把酒柜抽屉拉开。
地契这事儿曹生后来就没想过,因为改革开放后上海大变样,这张地契其实留到现在也没什么用了。他看姚璐璐埋头一顿好找,赶紧把她拉起来,“别找了,家具都是翻新过的。就算是有,早就让别人拿走了。”
姚璐璐满身满头的灰,听着曹生的说法,她大呼道:“怎么可以被人拿走啊!房产啊!值钱的东西啊!况且,讲不定那块地还没拆迁,我们还能分房子呢!”就算给她分到郊区农村她也愿意,白给的房子不要是猪头三。
“不是我说你,你在做白日梦。”曹生皱眉,给她把头发和衣服上的灰拍了,“就不说这块地还在不在,也不说能不能归我们。单单就是一个地契持有者的身份,我要怎么证明我是1937年曹公馆的曹二少爷?而你又要怎么证明这张地契后来转赠给了你?”他叹了一口气,低声与她说:“别忘了,拿了地契的人是1937年,老家在江苏的姚璐璐。不是上海本地人,姚璐璐。”所以,这张地契注定只能流落别处,与他们无缘。
是啊,她当初是借了别人的身体拿的这张地契,而他现在同样也是借了别人的身体。这事儿,还真没法儿证明。姚璐璐有点小失落,原以为她可以尝一尝做拆迁户的暴发滋味呢。“算了算了,命里不是我的,我强求不来的。”拍了拍手掌心的灰,她蹲下身子,把抽屉给二姨妈装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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