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明辰叫住了他,凝重地道,“季某希望全府的人,都能过来。”
辛掌门答应后走了。
清羽望着门口,师叔怎么又叫所有的人过来,上个地方山村也是这样,他不安地说:“师叔,你进来时没跟我说要论道,我都没准备好。”
明辰目光依旧落在那副字上,淡淡地道:“你既是出来历练,自然是不可能万事都准备好,出门在外,要以不变应万变,这是最基本的。”
清羽了然,对自己师叔的崇敬又上了个台阶。他抬眸,忽地看到师叔还在看着那副字,有所感慨地说:“若是白长安晚出生个五百年,有师叔您在,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百姓丧生。”
过了许久,明辰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进去,记住,要是敢大声嚷嚷,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打你。”说罢把小女孩扔了进去。
门从外面被锁上,她能听到铁锁与木门的清澈碰撞声,从门缝看去,下人走的很匆忙,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要发生了。
她慢慢地爬起来,歪着脑袋,脸上有大大小小的擦伤,都是刚刚摔的,冷冷的秋风吹来,打在脸上有种生冷的痛。可她毫不在意,她在努力思考自己出去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来着?她忘了。那个下人的出现打断了她努力思考出来的话,所以她忘了。
从小她的记忆力就不好,奇怪的是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本不该有太大的思考能力,可她居然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记忆力不好。
她也试图通过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用笔记好要做的事。
这里没有笔,于是她找掉落的树枝,可当她用树枝在地上写出自己脑海里浮现出的字的时候,往往现实中是在胡乱地、毫无章法地画曲线,最后画着画着,那片土地就变成一团烂泥,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陌生的灵魂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躯体里看着这个躯体做出与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事,但这个躯体确实依照自己的想法,拿起了树枝,也确实照自己的想法,说话了。
只是结果都很令人沮丧。
破烂的旧院里,她穿着破烂褴褛的衣服站在树下沉思。
她边想边走,路过院子旁的一棵大枯树,仿佛是巧合般,这棵枯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从树顶干枯的枝干上飘落,落到她的面前。
就像是一只枯叶蝶寻着风的轨迹旋舞,飘摇欲坠,最后在她的脚边归于死亡。
她的目光被吸引,低头看着脚下的灰黑色枯叶,随即抬头,黑色的枝丫向着高远的天空延伸,似乎要抓住什么,可那最后一点生机还是随着那片叶子的离开而凋零,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到,它就要彻底死了。
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她皱着眉,想要抓住那股熟悉感,然后找到它的来源,但是没用,最后她只能放弃。
“原来你也要走了。”她在心底轻轻地说。那只暗淡无光的右眼映出有些深沉的乌云,里面的颜色似乎更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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