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清楚的。
可却仍会情不自禁沉沦在曲谙的体贴中,情不自禁被曲谙的温言软语蛊惑,甚至他还会想到,遡时蛊解后,便将曲谙囚在身边,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再多心思都是无为。
他在乎曲谙,就算不信任曲谙,也还是在乎。这种在乎就像呼吸一般,不知何时已刻进了他的本能。
因为在乎,所以他才会那么恨。
这种恨意与对那些人的恨不同,百爪挠心,却又极度酸楚;不愿再见到曲谙,却又不停想着他;想杀了曲谙,想将圣君挫骨扬灰,却更想让曲谙回来低下头,像以往那样极尽手段,求得他原谅。
曲谙,曲谙……
空云落不断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曲谙的笑颜浮现在他眼前,那张秀气的脸渐渐血色侵染,仿佛已被他亲手所杀。
曲谙呢?曲谙在哪儿?被他杀了吗?
空云落不自觉颤抖起来,他被一种诡异的疯狂和恐惧所笼罩,体内真气竟有逆流之势,他周遭的空气隐隐异样扭曲,他的身体就像一个被盛满的器物,即将被撑破,悍然之力猛地迸发——
“轰!”
门口的段千玿浑身紧绷,下一刻破门而入,“庄主!”
房内宛如狂风过境,花瓶字画碎裂,桌椅床榻坍塌,乃至地面都出现了裂痕,空云落坐在狼藉之中,似乎散发着魔气。
不少被惊动的好事者前来一探究竟,段千玿立刻关上门挡住了探究的视线。
他紧张又谨慎地盯着空云落,不敢贸然靠近。
也不是未曾见过空云落真气暴走的模样,事实上在不归山庄时,空云落几乎每个月都会在山里闭关几日。他过于强大,身体无法长期容纳如此浩瀚的内力,若不将其发泄,反会被其所控,成为只会杀人的野兽。
只是段千玿所见的空云落仍保留着理智,纵使力量狂躁,他依然能游刃有余地控制,而不像眼前这般,披着人皮,却是凶兽的魂。
段千玿不动声色地挪到了攻守兼备的地方,才开口:“庄主,属下段千玿,有事相报。”
空云落缓缓抬起了头,以眼为中心,他的眼周泛起了蛛网般悚然的赤色脉络,段千玿被这样一双眼锁定,竟无法动弹,哪怕空云落一步一步走过来要他的命,他也躲不开!
空云落并未靠近,他的声音嘶哑如鬼,“曲谙,死了?”
段千玿一愣,不明白空云落怎会说起这个,但他反应很快,“没死,他活得好好的!”
此话一出,段千玿能明显感觉到空云落周身的魔气逐渐收敛了起来,连眼周的脉络也在慢慢淡去,最后恢复如初。
空云落抬手按了按额头。
“庄主,您……”
“已无事。”空云落放下手,看了看四周,“叫人来收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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