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帝王面上并无一丝惧怕,相反还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追忆怀念的神情道:“寄书你还记不记得,朕以前常常偷偷跑到这里看话本游记,父皇每次都是色厉内荏提着鞭子亲自过来捉我回去读书。”
当然记得,因为您每次偷偷跑出来都有我这个“帮凶”在。
皇室藏书馆共有三处,文渊阁便是一处,阁墙之外是守卫皇城的禁卫,而阁内则是值班的守藏史。
寄书对宫内的事还是颇为了解,比如这守藏史,说白了是一散官闲职,每天职责就是打扫卫生、整理书籍,白日还能精神一些,可到了夜间,值班的人最容易打盹犯困。
可这回寄书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俯首于案牍,用心写着什么的守藏史。
其容貌颇为俊朗,只是显得几分黑瘦,约莫三十五岁的年龄,一袭宽大的红色官服越发显得身姿清瘦挺拔。
即便多出两个人对方依旧埋首于案牍,对周遭一切恍然不知,直到少年帝王带着好奇走近,想要歪头看他写了什么,那位守藏史方如梦初醒,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然后整个人仿佛僵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身穿黑色帝服的少年帝王并未动怒,仿佛面对多年好友的熟稔自然,他笑吟吟问:“卿写得什么?”
守藏史此刻却是深深作揖行礼,声线几乎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微臣见过陛下。”居然就这么顿住再无他话了。
总是笑吟吟话又多的少年帝王:……
寄书眉梢微动,直觉告诉他这位守藏史跟常人不太一样,如果换做其他官员根本就不可能只来这么一句,不对,如果是其他官员一开始就不会僵立在原地。
他心里意识到不同,嘴上却也不会说出来,而是保持着静默站在颜盛身后。
颜盛抬了抬手:“卿免礼。”他目光朝着案牍上叠放的发黄粗劣的纸张上掠过,又重复问了一遍:“卿写的什么?”
半晌,那位守藏史哦了一声,缓缓道:“是臣这些年对于农事的研究。”说完这句话又是没了下文。
还在兴致勃勃等下文的颜盛:……
不过不管是本性还是这个世界所养成的人设都是好脾气的性格,于是又笑着问:“可否说与朕听一听?”
守藏史眼中一亮,却又是沉默半晌,方缓缓道:“臣觉得天底下有诸多学问,就如治国有治国的学问,冶铁有冶铁的学问,而农事自然有农事的学问,要受水土、育种、肥料等各方的影响,微臣这些年耕读,略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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